文/黄天鹏
青春，足迹，就在音乐的交织中，延续着生命。看完《坂道上的阿波罗》，心中泛起莫名的酸楚感。每当看到春花凋谢、短坡故人，脑海中总会浮现出熏和千奔跑的身影。那是青春在每一个少男少女身上留下的痕迹。如今的污浊不堪，也许才更令人惋惜曾经纯真自由的青春吧。
第一次走上那段坡道，熏在心中疑问“我最讨厌的坡道，他就这样轻快地跑了下去。你眼中，在坡道的前方看到了什么？那是，我未曾见过的风景吗？”不禁让我想起了之前看过的《比宇宙更遥远的地方》里那一句“乘上与平时相反的列车，去看未曾见过的风景。”人生就好像一场旅行。循规蹈矩也是前进，另辟蹊径也是前进，选择何种前进方式都在于世上每一个相似而不同的自己。后悔也好，悲伤也罢，那都是自己的选择。而代价，也总得自己承担。弗罗斯特《未选择的路》中的最后一个诗节这样回顾往事：
“I shall be telling this with a sigh
Somewhere ages and ages hence:
Two roads diverged in a wood, and I--
I took the one less traveled by,
And that has made all the difference.”
而这写的就是选择。熏选择另辟蹊径的青春之路，并且走出了属于他的青春；千选择孤寂荆棘的挣扎之旅，也找到了属于他的热诚。青春的绚烂，便是在每个人的信笔涂鸦中，创作出来的。就像《阳光灿烂的日子》里，为什么姜文记忆中的老北京，永远笼罩着朦胧的日光？或许那日光，正是青春的象征。人的生命有四季更替阴晴圆缺，但是人的青春，人的少年，永远阳光灿烂。这是人生命过程中，生理和情感觉醒的时光。而人生，正因为有了这段独特的、属于私人的“阳光灿烂”，才让生命蓬勃希望和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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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最伤人也最动人的，当然是爱情。剧中，当熏立在原地，静静地注视着千与百合香的邂逅时，他自白道：“人坠入爱河不需要理由，也不需要时间。”他说的，既是眼前的千，也是立在彼处的自己。他身旁的律离他那样地近，可两颗心却无法靠近。他在第一次邂逅律就爱上了律，就好像初遇便是初恋的千以及百合香一样。爱不需要理由，也不需要时间，“真正的爱，不是谈出来的，而是陷进去的”。陷入爱情之中，那并不是件令人羞愧的事情。这世界上还有能让你爱的人，就说明你还有爱一个人的能力。是选择勇敢地去爱，还是选择默默地等待或离开，选择权都在于你。既然你选择了等待，那么也就要做好迎来失望的心理准备。毕竟，这世上有很多人也在等待，而其他愿意勇敢去爱的人，却不一定会选择与其他人一样还在等待着的你。因为选择了一成不变的等待，除了时光在变，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改变。相较于《人间失格》里自白着“我知道有人是爱我的，但我好像缺乏爱人的能力”的叶藏，拥有爱其他人的能力的人，要幸福得多。即便不曾拥有，也能留下足够回味一生的美好。至少曾经努力，也就不需要一个人喟叹无奈的孤独。就算是被拒绝后的熏，也没有后悔当时勇敢地告白。青春不会重来，但青春的光影会在阳光的照耀下不断发黑，永远地被雕刻进曾伫立的那块土地之中。立在坂道上的“阿波罗”们，也许会在青春失恋的阴影中迷失自我，不知所措，但路在前方，他们终究都会走下这“曲折”的坂道，无论轻松还是沉重。而走下去，就意味着成熟，就意味着他们必须告别他们的青春。
青春，同样有属于每个人的孤独。过着富裕生活的熏，坐在钢琴前，众人环绕周围，可他却是那样的孤独。“虽然有那么多人围着我，在这里，我却一直只是孤独一人”是他的内心独白。而很多人的青春又何尝不是如此？走在人群之中，却没有自己的朋友、亲人，没有一个能诉诸衷肠的人，没有一个愿意驻足等待自己的人。快节奏的时代里，大家都太忙太忙，以至于没有人有时间停下来“等一等自己的灵魂”。人们灵魂跟不上时代，被冷冷拉下，也就渐渐消失在了茫茫人海里。没有灵魂的彼此也就谈不上真正的灵魂交流，大多成了各自人生里的匆匆过客。
在青春里，因为孤独，常常会嫉妒。就好像熏自白道：“我爱而不得的一切，他都拥有着。”我也是个像熏一样会因为一些小小的细节，触及到了敏感的神经而心生嫉妒。从前，我心里总是在想“为什么没有人喜欢我？明明我有着一颗温柔善良的内心，有着自己的梦想，有着出众的才华……我有着别人所没有的东西，可为什么就是没人关注到我呢？我嫉恨，嫉恨那些拥有着我所没有的人。如果你不需要，请你把你那溢出的幸福给予我一些好吗？我会替你好好珍惜这一切！”紧握的拳头，深陷的指甲印记，都是我的嫉妒。可现在的我却不会再那么想了。就好像熏之前不明白，千拥有的表象下孤独而痛苦的内心。我也是之前也不明白他人的拥有，到底是幸福还是痛苦。我只是站在自己不曾拥有的立场上，凭依着某种主观的愤怒和激情，嫉恨着拥有着的人们。用雅克·拉康的观点，“欲望必须通过否定才能获得满足”来说，这种嫉妒不过是不断膨胀的欲望被一次次否定后的满足，人们活在自己投射所建构的世界之中，实现着自我。然后在投射的不断转移中，迷失自我。欲望永远被否定，永远不被满足，却永远都会膨胀。简而言之，就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孤独中的嫉妒，也许不是为了拥有欲望投射到的那一个真实事物，而是为了在被无限延宕的欲望中得到满足。因为我孤独，我不曾拥有，所以我才需要将自己的角色和情感投射到现实之中，并与现实对峙的受挫中不断结构着投射，并在投射的替代满足中，自我安慰自我陶醉。
在被拒绝后选择放手的熏，也说了：“心还是有点痛，不过慢慢地就会习惯了吧，到时就不会在心痛，就能笑出来了吧……”对于曾经走过同样路途的我来说，感同身受。爱而不得，默然放手，可以认为这是一种软弱，但也可以认为这是褪去青春光晕后的成熟。离别之后将各奔东西，人生的轨迹自此南辕北辙。不去打扰，也许就是最后的温柔。
故事的最后，熏踏上了离别的列车，律在站台上追赶他渐渐远去的背影。两人隔着车窗的道别，就好像联系彼此的最后一条线，被列车渐渐拉长。线被拉细，最后被生生拉断。残酷的现实就在眼前，牵挂的人也越来越远，而只有心里的离别思绪，定格在了这一瞬间。
直到某日再见，有青山碧海，白鸥逍遥。又是同样是短坡，又是同样的“阿波罗”，再次见到故人。才发觉青春已逝岁月无痕，她不复当年娇娆，而他们也不复少年模样。只是庆幸，曾在最美的时光里留下过最独特最深刻的印记。如今再见，对于他们而言，是对青春过往的告别，也是对人生未来的问好。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而我却用它数遍了点点繁星。方文山在《不能说的秘密》里这样描写爱情：“最美的不是下雨天,是曾与你躲过雨的屋檐”。最美的星空，不过是藏在我们一起抬头仰望的眼眸里。在青春的路上，会迷茫，会感伤，会因为黑暗而迷失方向，但总有那么几颗最亮的星，指引着独行的人前进。而或许，在这条路上走走停停，却邂逅了意料之外的风光。遗留下来的星星点点记忆碎片，就散落在这茫茫的星辰大海中，隐隐闪烁着光芒。
编辑 顾芸萍
审核 王莉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