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刘昕怡

　　19世纪时，西方世界为讨好中国曾把一座全世界最复杂的钟表供奉给道光皇帝。它叫魔术人钟，是当时西方工业技术最顶级的象征。每到整点，音乐便会响起，钟表上庙堂的门会自动打开，露出在里面表演杯子里换彩球魔术的小人，同时钟表里屋顶上的雕花会不断旋转，小鸟也会展翅鸣叫。这样精妙绝伦的贡品不是个例。曾经的康乾盛世，曾有无数西方人挖空心思讨好中国，那些鬼斧神工的钟表纷纷被传教士供奉给皇帝，成为皇帝的玩具。这也间接导致如今规模最大的古钟表收藏地并不在大英博物馆，而是在故宫博物院。可随着晚清衰败和战乱影响，这些钟表已然残缺不全。并因为修复难度太大，无法在博物馆展出，只能在故宫后院被束之高阁。见此状，外媒纷纷扬言，“这些机械结构复杂的钟表是西方人的智慧，破损后中国人根本没本事修复。就像面对晚清的衰败一样无能为力。”

　　可真的是这样吗？这时一个人站了出来，他叫王津，是一名故宫文物修复师。在同事眼中，他是出了名的谦虚谨慎。但他却喊出一句非常狂的话，“没有他修不好的钟表。”当严谨的人喊出狂言，那他一定信心满满。可魔术人钟的修复难度远超想象。第一，原先的机械结构太过复杂。魔术人钟有七套传动装置，钟表内屋顶的小鸟会规律地摇摆、张翅，同时小人也会左右摇摆和观众互动，手中表演魔术，彩球颜色变换时，小鸟会出现在碗的下方，与魔术同步。每一个动作都十分协调，配合得当，不能出错。而动作背后，是由上千件零件组成的动力机芯。连锁调动极其复杂，一环扣一环，稍一出错就全线崩盘。第二个难点在于“零基础”。制造它时可以犯错，因为有图纸，也有零件。可修复它呢？没有图纸、没有零件，什么都没有。上千个零部件，小一点的齿轮只有芝麻粒大，不小心打个喷嚏都有可能使零件丢失，导致无零件可用的情况发生。毫无前车之鉴该如何下手？王津用他的修复工作证实了一句老话：有时候，没有捷径就是捷径。没有备用零件，那就做到细致入微、不出差错。没有图纸，那就把零件全部拆开，像熬鹰一样，谨慎小心、鞭辟入里，搞清钟表内部的制作原理，反复尝试各种组装的可能性。
   
　　当09年王津团队带着修复好的这座钟亮相荷兰时，观众们不但震惊于它的设计，更折服于中国工匠修复时钟的精湛技艺。网上有这样一句热评，“外国的设计是工业革命的力量，而中国能完美修复才是历史沉淀的智慧！”

　　纵观当下，西方与中国的文物修复师对于文物修复的不同态度是西方人认为文物修复要突出修复的部分，让人一下察觉文物原来坏在哪里，而中国的文物修复则是致力于恢复文物原貌，让人看不出来这文物原来坏过。为什么我们要将文物修复得完美如初呢？曾有记者问故宫修复师修复文物最大的意义是什么，他说：“你看待世界的方式始终是以人的角度来认识，这就是人和事物的关系。中国古代人讲究格物，什么是格物？就是以自身来观物，又以物来观自己。所以中国人做一把椅子就像是在做一个人一样，他是用人的品格来要求这把椅子。”原来，文物对他们而言不是“死的”而是“活的”。“修复”是在与文物对话，更是与自己对话，唯有格物致知，方能则一事、终一生。

编辑　方美川

审核　邓雯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