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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的二重象征义 ——浅析周涛《巩乃斯的马》
2021-06-02 16:02 叶维佶 

文/叶维佶


      《巩乃斯的马》围绕“我”与巩乃斯的马而展开:首先写“我”对马的印象;再追溯至七十年代“我”再巩乃斯与马发生的故事种种;最后再拉长想象视域,写历史上的马群像。马,在周涛笔下,已然超越了其作为一种客观生物的“能指”,而具有二重“所指”,在我看来,其一为独立的渴望自由的“我”;其二为自“我”出发,扩大化、膨胀了的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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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厨川白村在《苦闷的象征》中指出:“生命力受到压力抑制,而产生的苦闷懊恼乃是文艺创作的根柢。”诚然,周涛就是在特殊的历史时期所经历“不正常的政治气候使人压抑到不能忍受”的情况下,找到并写下了人生“断章”的“番外篇”。


      在一个冬夜,周涛骑上一匹巩乃斯的骏马,在旷野的雪原奔腾;马背上的颠簸,马的鼻息喘嘶,四蹄的声声铿锵,使“我”感到了生命可以何其轻盈,生活的重负、枷锁得以释散;“我”仿佛具有了“驾驭自己命运的能力”——此刻,马的天生自由姿态,唤醒了“我”生性中渴望自由的那一部分,马与“我”融为一体,马即象征着渴望自由的“我”。从此,周涛找到了他的精神寄托:书被焚了,那就在马的世界里找到奔驰的诗韵;画被禁了,那就在夕阳耀原的群雕里找到油画的美感;知识被践踏了,但是纵马狂奔、烈马长歌不会遭受生命的鞭笞与踩踏。


      周涛在巩乃斯生活的岁月里,从自我这个向往自由的实体出发,眼光向外,挖掘出象征着向往自由的群体。文中叙写马的社会结构——强者争霸,凭能力取胜而非血缘关系“指定”,由自然界延展到人类社会,言外之意即是:公平的社会环境是社会活力与发展的保障。不失为对当时政治格局、社会环境的不满的申诉。


      有意思的是,周涛援例对比:牛安贫知命,沉默不反抗;骆驼为适应恶劣环境,把自己改造得畸形;毛驴油滑,最多是黑色幽默的小丑;它们都是向人类屈服的动物,向强者下跪的懦夫,显出笨拙的俘虏姿态。其本意大抵不仅仅止步于动物之间的对比,容我姑妄言之,它们分别象征着作者当时最不齿的三种人:苟安派、投降派、反动派;从而把“我”的情感“投射”进去,此“春秋笔法”着实妙哉。


      最激动人心的是,莫过于那群马暴雨奔腾的集团冲锋的场面了。“小群汇成大群,大群在运动中拓展”,长鞭、怒雷、闪电、尖兵、山洪……它们嘶鸣、碰撞,它们势如破竹、摧枯拉朽,爆发出生命的绝唱、时代的遗响。这群马象征着被时代洪流裹挟着却有良知、欲自由的人们,那是他们心中“共同忧郁”的爆发,挣脱开命运纤绳的集体力量!这同样是周涛的想象中难以压抑的冲动,更是一种悲壮的“置死地而后生”的希望。


      时过境迁,马的二重象征义业已走过了它的特殊语境,可政治乌云散去后的“我们”,何以与自我和解,向未来奔去——周涛激越的情感冷却,理智盖之:从历史的深度挖掘出马的筋骨和气血,渴望唤起中华民族记忆中,血脉里的“龙马精神”。


编辑 田静怡
审核 甘友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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