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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雅舍之“吃”
2021-07-19 15:42 凌晨 

文/凌晨


  万能青年旅店的歌曲中有这样一句歌词:“是谁来自山川湖海,却囿于昼夜厨房与爱。”世间惟有爱和美食不能让人辜负。高中时,整日吃着食堂口味一言难尽的饭菜,馋得很的时候,我们总是捧着图书角里谈吃之书“啃“得津津有味。《蔡澜叹名菜》、《味觉森林》、《美食家》……看过的美食散文颇多,还是最喜梁实秋先生的《雅舍谈吃》。


  不得不感慨,梁实秋先生将普通的吃食生活写的有声有色,他是一个热爱生活、懂生活的人。从老北平正阳楼的烤羊肉、厚德福的瓦块鱼、东兴楼的锅烧鸡、到核桃酪、煎馄饨、炸丸子等各色小吃,到家常小菜乌鱼钱、爆双脆、菠菜、栗子,甚至美国名吃、麦当劳,在他的笔下鲜活生动,馋的人口水直流。梁实秋先生笔触细腻独到,给了我不一样的味觉体验。他的文字中,透露着对美食的“馋”。这种“馋”却不是狼吞虎咽的馋,而是文雅的馋,不是饥肠辘辘的馋,是期待的馋。笔下的文字虽然没有现实里的直接吃喝来的爽快,却勾起人的欲望,越看下去,也越受那种“馋”气所感染。梁先生在《汤包》中,写“包子皮骤然下坠,像被婴儿吮瘪了的乳头一样”,不禁莞尔,梁先生虽是文学大家,却乐得开些民间玩笑,风趣幽默。写到两位食客吃包子时,一位食客一不留神喷了汤汁,把对坐食客溅了满脸,而“肇事者”浑然不知,仍吃得津津有味。看时叫人捧腹大笑,又不禁想着包子的鲜美,回味无穷。梁实秋先生夸袁枚《随园食单》使人“馋诞欲滴,而且逸兴遄飞”,他的文字,何尝不是如此!

  

  梁实秋写吃,喜欢从小处写。不像汪曾祺的《食事》,汪曾祺写吃,从广大的菜系着手,总着写,色香味俱全。梁实秋的吃,则多是街边路口的美味。梁先生家境不错,却没有公子哥的富贵病,大到京城名楼的名肴,小到地摊上的油条,他都吃、都写,甚至一道菜的“前世今生”、古典佳话,他都能纵横南北、信手沾来。这是我非常佩服的一点。文人写吃,比起我这种“吃就完了”的人,更能吃出不一般的文化来。


  梁先生写一道菜,不仅写如何吃,也写如何做,文章细腻,见微知著。都说“君子远庖厨”,梁先生却乐在其中。梁先生写母亲亲自下厨为他做肉丝韭黄、杏仁酪,字字句句饱含深情,母亲如同就在面前,笑意盈盈的掌勺。他不嫌麻烦、事无巨细,甚至从买菜挑菜写起,简单家常烙饼,都能写出几千字来。说起人人都会做的小菜,他也颇有讲究,“精取材”,“好刀法”,“大火勾芡,冬笋垫底,撇去浮油”,简短精炼,仿佛刀具废物、厨具碰撞的声音就在耳边。不会做的菜,他也勤加钻研,就连名楼厚德福的大厨,在他的几番请教下也将名菜“瓦块鱼”的做法悉数告知。他的笔下,寻常食材都被赋予了非同一般的意义,都是饭桌上缺一不可的朋友。做菜之余,来一段人生感悟,或是怀念老友,再者思怀故乡,又或得意厨艺,人生百味,调入菜里,妙趣横生,虽无图片,但稍加阅读便能引人垂涎三尺。


  梁先生就是这般“雅”,这般细致之人。我曾好奇书中“雅舍”之意,后略作了了解。梁先生雅舍之“雅”,并非附庸风雅、故作风雅,而是雅俗共赏的雅,亲切可人,自然清新,语言不吝优雅精致,却又带着浓浓的大街小巷的烟火气息,梁先生将这两种别样的风味调和的恰到好处。写自己求学异国他乡,却不哀恸婉转,而是以诙谐幽默的方式,表达着他的思念——留学归国,立刻直奔致美斋胡吃海喝一顿才回家团聚,让人忍俊不禁。而他的骨子里又是有“雅”气的,他家境殷实,自小锦衣玉食,但他不拘小节,对待寻常事物,都拿出自己的真性情。他的小居雅舍,更是招待了一批又一批文人墨客,真可谓“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雅舍之名,大抵如此。


编辑  姚金媛

审核  甘友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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