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周泽萍
杜甫写过三首题为望岳的诗，分别是在他青年、中年、暮年时落笔。这三首时的时间顺序明显，可以从中读出杜甫一生的心理变化，从满怀信心与梦想再到仕途出现迷惘，最后盼望早日结束漂泊，回归故里。人与社会的关系息息相关，所以从杜甫的最具时间代表性的三首望岳诗中，大致可解读出其中蕴藏的历史事实。
杜甫三首题为《望岳》的诗分别是东岳泰山、西岳华山和南岳衡山，从地理位置的变化不仅可以看出杜甫的漂泊，还可以看出其处境的变化。这三首诗据考究分别写于杜甫青年、中年、暮年三个时期，从题诗的时期分别可对应当时的开元二十四年、乾元元年、大历四年，从杜甫三首诗解读出这三个时期的历史。
图片来源于网络
一、望岳其一：身处开元盛世，满怀信心与理想
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东岳泰山）
望东岳泰山之作，仇氏用黄鹤注据杜甫《壮游》诗“忤下考功第，放荡齐赵间”推定这首诗是杜甫参加进士考试落榜后，在山东、洛阳、商丘等一代游历时写的。古代不少才子科举考试很少一次就能中举，所以杜甫当时也没有太在意，何况杜甫此时身处开元盛世。在这是在唐玄宗治理下出现的盛世，唐玄宗登基之后励精图治，整顿吏治，任用贤能，通过一系列积极措施，经济迅速发展，国家财政收入稳定，国力强盛，进入了开元盛世时期。而处于青少年时期的杜甫家庭环境优越，过着较为安定的生活，不用为生计担心而奔波。所以这时他的心态是乐观，平静的，于是写下了这首名诗望岳一。首联自问自答，生动形象地写出来泰山的绵延，高大，青是山的颜色，其实也暗喻着勃勃生机我。“未了”则表现山势座落之广大，阴阳割昏晓写出了泰山的高大雄伟，这两联写的是远望之景。而颈联又写静转写动，写出了山之高。前三联杜甫运用动静结合形象地写出了泰山雄伟磅礴的气象，为尾联抒情奠定了基础。尾联“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则抒发了诗人自己勇于攀登，傲视一切的雄心壮志，诗文洋溢着蓬勃向上的活力，这一首诗贴切地抒发了杜甫乐观，积极向上的心态，这也是开元盛世给他带来的对美好生活的期待。
二、望岳其二：历经曲折见彩虹，奈何好景不见长。
西岳崚嶒竦处尊，诸峰罗立似儿孙。
安得仙人九节杖，拄到玉女洗头盆。
车箱入谷无归路，箭栝通天有一门。
稍待秋风凉冷后，高寻白帝问真源。
（西岳华山）
在杜甫壮年时期，唐代经历了天宝之乱，这是唐代安史之乱的开端，在天宝十四载755，而这首诗写于乾元元年。杜甫早年仕途路曲折，坎坷，一生难遇贵人，好不容易得到皇帝的赏识，寻得一左拾遗官做，但造化弄人，自天宝之乱以来，在一次抗疏中，为疏救房琯，不料此举触怒了唐肃宗，诏三司推问。幸亏宰相张镐等人出面相救，才免去牢狱之灾，被贬至华州。虽这首诗写于被贬之前，但其诗隐隐流露出失意与彷徨。杜甫从青年时期积累到壮年时的一腔热血，无法洒之于祖国大好河山，看到现实生活中老百姓的艰苦生活，自己却没有平台为他们创造更好的生活，只能于笔墨之间挥洒下对百姓的怜悯与同情。此时杜甫的心境是迷惘的，以自己的地位，境况，官职，无法做出一番作为，只能“稍待秋风凉冷后，高寻白帝问真源。”这首诗写的华山同样雄伟，心境却不似写泰山时那样乐观积极了。作者虽极力想攀登华山，但却说出“安得仙人九节杖”，两个字“安得”就已写出来杜甫认识到自己的愿望难以实现。而颈联则写作者仰望之余，预计攀登此山，但是始终未执行，只是作者在自我安慰。由此可见，杜甫在寻得左拾遗这一官职时是兴奋的，这是他仕途上的一个转折点，但就仅仅而已，现实动乱的社会让他陷入担忧，对自己的处境无奈产生失意彷徨之感。
三、望岳其三：安史之乱何动荡，回归故里是王道。
南岳配朱鸟，秩礼自百王。
欻吸领地灵，鸿洞半炎方。
邦家用祀典，在德非馨香。
巡守何寂寥，有虞今则亡。
洎吾隘世网，行迈越潇湘。
渴日绝壁出，漾舟清光旁。
祝融五峰尊，峰峰次低昂。
紫盖独不朝，争长嶪相望。
恭闻魏夫人，群仙夹翱翔。
有时五峰气，散风如飞霜。
牵迫限修途，未暇杖崇冈。
归来觊命驾，沐浴休玉堂。
三叹问府主，曷以赞我皇。
牲璧忍衰俗，神其思降祥。
（南岳衡山）
望南岳之作，仇言氏言其为“大历四年春晚自潭至衡而作”。这首诗写于杜甫暮年时期，首尾抒发议论，中间写景叙事。杜甫自华州弃官后，就放弃进入仕途，变成当时体制外的诗人。此时因安史之乱，杜甫携家带口，历经秦州，成都等地，一路漂泊到了荆湘，过着丧家狗一样的生活，寄人篱下，看人脸色。杜甫虽已身处江湖，但仍心怀魏阙。这首《望岳》通篇皆流露着作者忠君爱国的情怀，即使飘泊江湖，仍是关心朝政，无日或忘。
参考资料：
1、李渗 ．杜甫诗集选 ：长江出版社 ，2009年 ：26-28 ．
2、《书立方》编委会编著 ．中国最美传世诗词 ：重庆出版社 ，2011年9月 ：69-71 ．
编辑 王莉丹
审核 郑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