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雯彬
《窦娥冤》是关汉卿的经典作品,虽然篇章短小,但是情节紧张刺激、曲折生动、交代清楚、详略得当。人物形象鲜明地跃然纸上,语言上也精心雕琢。
关汉卿的人生,接触到的是社会的底层、普通百姓的生活,同样,他看到的也是在腐败的官吏制度下,百姓受到的压迫与无奈,所以关汉卿致力于“为小人物发声”,通过自己的剧作集让人们看到社会底层生活的真实与悲哀。故事开头登场的蔡婆婆,无权无势,只有积攒下来的一些钱财;窦天章,一个穷书生,功名未遂,贫困潦倒,还需要卖女儿来还债;窦娥、张驴儿、赛卢医等都是没有身份阶层地位的社会底层小人物,判错案的官府老爷甚至还一路升迁,颇为讽刺。当官的欺压百姓,百姓无处申诉的社会矛盾一下子就在剧作里体现的淋漓尽致,对于底层百姓来说,他们渴求的是“不须长富贵,安乐是神仙”。勤勤恳恳、安守本分的蔡婆婆和窦娥却连这桩小小的心愿都实现不了。
窦娥的冤魂在整部剧情的发展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关于窦娥化鬼的情节,在前文中有所提到“没由来犯王法,不提防遭刑宪法,叫声屈动地惊天。顷刻间游魂先赴森罗殿,怎不将天地也生埋冤。”窦娥将死之时,对命运的不公,对昏庸官吏的痛恨,对天地的埋冤极为深刻,关汉卿铺垫了这一情节也用了大量的笔墨来描写窦娥的怨气,“我做了个衔冤屈的没头鬼,怎肯便放了你好色荒淫漏面贼”“想人心不可欺,冤枉事天地知”。关汉卿引入了“天地”的第三者形象,给《窦娥冤》增添了更多的玄幻色彩,以至于窦娥在后文中能以冤魂的形象,来半夜托梦给窦天章为自己申冤,又能以冤魂的形象到朝堂上恐吓张驴儿,让他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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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汉卿通过窦娥之口,怨天怨地,更怨恨的是昏庸不公的社会。在窦天章来到楚州时,就要翻看六房的卷宗。一眼就看到了窦娥药死公公的文书,但是窦天章因为文书已经问结,就不打算再看,压在卷宗下面。窦娥三灭烛火,窦天章三翻卷宗才发现事有蹊跷。这时窦娥的冤魂再次上场,直接了当的与窦天章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到了朝堂之上,窦天章审问州官、张驴儿和菜婆婆,张驴儿不认罪,窦娥的屈魂又出现,跟他争辩对词。最后也是有窦娥冤魂 之口亲自说出是官吏屈打成招,以婆婆威胁,她才会招认罪证。没有窦娥的屈魂,窦天章不会看卷宗,张驴儿逍遥法外,官吏继续升官发财。故事的发展居然依靠着的是一个虚无缥缈的灵魂。我想这就是窦娥鬼魂的悲剧性。百姓要寻找到正义,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神灵鬼怪的保佑下,即便是遇上了窦天章这样的清官,说不定也早已人去楼空,昏庸的官吏屈打成招,敷衍了事,让一个孝顺的女子成立屈魂,这是一悲。鬼魂三年无法超度,窦娥含着三年的冤屈,这也是一个悲。把窦娥案的沉冤得雪寄托在窦娥的冤魂上,也是一个悲。百姓只能通过“自救”来求公平公正,也是一个悲。等到真相大白,窦娥已经成了冤魂,人死不能复生,也是悲。
窦娥化鬼,是小人物对自身的自救,也是对仁政的渴求。在读者、观众的回甘之中,发现这场正义来的小心翼翼、来的虚无缥缈。窦娥化鬼,就像是一场梦,作者和读者幻想的梦,到了现实里,只是“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奸官继续作恶,百姓依旧受难,“若没些灵圣与世人传,也不见得湛湛清天。”正义的到来不是人为而是鬼为,我觉得这才让《窦娥冤》成为了彻头彻尾的悲剧。
编辑 顾芸萍
审核 吴春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