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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刷新的浪漫主义
2022-05-15 12:14 任思婕 

       浪漫主义是什么?我不敢说。我只能说从小到大听浪漫主义倒是听得多了,可它具体是个什么东西,我实在不知。我印象里的浪漫主义,就是李白的“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是郭沫若的“我们要去创造个新鲜的太阳”;是雪莱的“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这是个很意象的东西,在读了M.H.艾布拉姆斯所著的《镜与灯——浪漫主义文论及批评传统》以后,我对“浪漫主义”有了更深的理解与刷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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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浪漫主义是文艺的基本创作方法之一,作为创作方法,浪漫主义在反映客观现实上侧重从主观内心世界出发,抒发对理想世界的热烈追求,常用热情奔放的语言、瑰丽的想象和夸张的手法来塑造形象。”这是百度百科上对浪漫主义的定义诠释;夏尔·波德莱尔认为,“浪漫主义既不是随兴的取材、也不是强调完全的精确,而是位于两者的中间点,随着感觉而走。”之所以特地去找第三方对浪漫主义的定义理解,是因为刚开始的时候,我实在看不懂《镜与灯》这本书。怎么说呢,M.H.艾布拉姆斯所写的每一个文字,我都看得懂,每一句话我也看得懂,可不知怎的,全部合在一起我就看不懂了。那种感觉就好像你在读文章的时候,作者在讲什么你是清楚的,但一旦你放下书去回想自己刚刚到底读了些什么、有什么收获,你却一脸茫然——这与我一开始选择《镜与灯》阅读的初衷是背道而驰的。

       我读《镜与灯》,纯粹觉得它的题目有趣,认为它不像其他有关文学理论的书籍。作者给自己介绍、讲述浪漫主义文论及批评传统的书取名为“镜与灯”,这本身就是很“浪漫主义”的一种做法。“镜”与“灯”,都是生活当中常见的物件,更是文学家用来形容心灵的常见而相对的隐喻:一个把心灵当作外界事物的反映者,另一个把心灵比做一种发光体且心灵也是它所感知的事物的一部分。全书主要分为两个部分,前一部分作者大体概括总结了从柏拉图到18世纪的主要思维特征,后半部分则侧重于讲述浪漫主义诗人心灵的主导观念。前半部分中令我印象比较深刻的是作者所阐述的“模仿说”“实用说”“表现说”与“客观说”。

      “模仿说”,即对世间万物的模仿。“三种床”中从心中概念的床,到木匠根据概念制造的床,再到画家根据床的实体模仿创造出来的印象,都是对“模仿说”观点的直接说明。在这一点上,柏拉图与亚里士多德一样,都曾经站在政治角度上考察过“模仿说”。虽然二人并没有从艺术角度出发,但对当今文学界仍有一定的借鉴意义。不一样的是,柏拉图认为艺术模仿的不是本质世界而是表象世界,艺术与真理是相隔两层的;亚里士多德则认为艺术就是艺术,就像诗歌就是诗歌,与政治、道德、人生无关。而在现实生活当中,很多人会把“模仿”与“抄袭”混为一谈,我认为不然。文学是肯定容不下“抄袭”的,但文学创作还必须有那么一点“模仿”。《百年孤独》是一部不朽的旷世巨著,作者马尔克斯“提前讲述未来”的写作方式更是别具一格,他所写的开头是这样的:“许多年之后,面对行刑队,奥雷良诺·布恩迪亚上校将会回想起,他父亲带他去见识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时至今日,这样令人觉得惊奇的开头的写作手法仍有许多名家模仿。莫言《檀香行》的开头是这样的:“那天早晨,俺公爹赵甲做梦也没有想到再过七天他将要死在俺的手里……”;陈忠实《白鹿原》的开头亦模仿了马尔克斯:“白嘉轩后来最引以为豪壮的是一生娶过七房女人”;张爱玲《金锁记》也运用了这种方法:“我们也许没赶上看见三十年前的月亮”。不得不说,“模仿”可以使文学家笔下的作品增添光辉与色彩,但前提是要模仿得好、模仿得恰当,这是需要一定的文学功底的,而这种功底,恰巧还是在模仿的过程中慢慢培养累积起来的。退一万步讲,文学创作本身就是一个模仿的过程。无论是写景还是议事,本身就是对那个景、那件事的还原模仿。不过我们在模仿的过程中,应该清楚地了解注意什么样的事物值得模仿、什么样的方式适合我们去模仿。我们必须明白,我们的创作,不是对粗糙现实世界的模仿,而是对“美的本质”的模仿、对“真实的影子”的模仿,是有选择的模仿,是把个别事物的特征进行分析处理从而将它们聚合成一种包含一切“完美”的模式。但是,在学会“模仿”之后,我觉得我们还需要注意,文学创作还是要以创作为主、模仿为辅,一个只会模仿他人的作家,永远成为不了一个优秀的作家。“模仿说”很美好,但我们不能在美好中把自己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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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模仿说”是一种写作创作手段,那么“实用说”则是这种行为活动的目的与意义,明确将艺术家和作品人物的目标都指向了欣赏者快感的本质、需求和源泉。悉尼认为,诗歌的模仿,给人以愉悦和教导的特殊效果才是最终的目的。18实际绝大多数文学批评家都信奉一种普遍的规律有效性,甚至将“诗歌”当成一种制品。这就使“实用说”不得不与“模仿说”相结合,因为如果要使诗歌、使文学达到令人愉快的目的,文学创作就必须要有模仿的规则。创作者在进行创作的时候,必须表现世界的本质,必须符合听众的本质及合理的要求。对于文学作品来说,无论脱离哪种本质,最终都是无法引起读者的共鸣的,就更不用说令人愉快了。所以,作者必须具备一定的判断与技艺。世界很大,但并非所有东西都值得我们去下笔。我们应该具有一种辨别判断的能力,知道时代所需,尤其在我们社会主义国家,更要创造真正为人民大众所喜闻乐见的社会主义文化。毛泽东盛赞《红楼梦》是一部“封建社会的百科全书”,也是基于文学“实用说”这一点。《红楼梦》似乎确凿写了个悲剧的爱情故事,但读完它,心中又不仅仅只有对爱情的了解与思考。它更多的让我们看到了封建社会下上层贵族的众生相,四大家族的没落让我们对“封建”有了更深更准确的认识。“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曹雪芹创作《红楼梦》并不是漫无目的的,他非常希望可以通过自己的文学作品向读者、向后人、向社会传递一种东西,而这种东西就是欣赏者快感的本质、需求与源泉。

         再谈“表现说”,其实我总觉得它是促成“实用说”的一种手段与方法。作者通过“表现”,达到“实用”之目的。“表现说”,即诗歌也就是作品本身是诗人、作者强烈感情的倾吐流露或表现,艺术家本身成为了制作艺术品并制定其判断标准的主要因素。这使文学的探索创作不可避免地探寻个性的道路。艺术品的创作过程是客观的,但它又是主观的,本质上是内心世界的外化也是客观世界在头脑中的主观印象,是激情支配下的创造,是创作者本身感情、思想、感受的共同体现。这在一定程度上,也加快了文学批判的发展。因为文学创作带有其主观的表现性,所以读者可以根据作品是否正确传达创作者的感情、才智作为评价作品优劣的依据,甚至还可以根据作品所表现的心理状态或能力对艺术作品进行分类、评价。一部优秀的文学作品,应当是渗透着作者本身强烈真挚的情感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不同的时代节点会造就不同的文学人物。屈原是伟大的爱国诗人,他处在战国时期楚国几近灭亡的时代,所以他的文学更多地表达了自己的爱国情怀;李白是流芳千古的浪漫主义诗人,他所生活的盛唐是经济繁荣、国富民强、民风开放的时代,所以他的诗歌更多表现了其自身的洒脱与豪迈……创作者在一定环境条件的影响下,形成自己独特的思考,创作出作品,倾吐流露出自己强烈的情感,“表现”出自己的思想观念,这便是“表现说”。

       表现力强也好弱也罢,无论怎样的作品,都无法离开客观存在,都是客观存在通过实践的环节进入人脑并在人脑中加工改造的结果,对文学作品的批判认识也是如此。“客观说”主张将作品作为一个由内在联系构成的自足体,并只根据它存在方式的内在标准来评判它。我们探索文学作品也要遵循客观的原则。

除了“四说”之外,我还想浅谈一下浪漫主义诗歌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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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年来,文学无用论甚为流行。确实,文学它无法直接创造出惊人的生产力,但这并不代表它无用。就拿浪漫主义诗歌来说,诗有其内在价值与外在价值。作为诗本身,它只有内在价值,因为它本身就是一个纯粹的目的,诗人在创作的时候是无法准确地预料它是否会对读者的思想、情感和行为产生影响,诗人是为艺术而艺术;然而,一旦超出诗本身的范畴,它就会有外在价值。这时候,诗就不仅仅只是诗了,它更多的是超越本身而获得道德和社会效果的手段。当我们以功利的目的、态度去看待诗、看待文学的时候,它自然是无用的,但是,偏偏就是文学没有用处,反而成就了它最大的用处。韩少功曾言:“只要人类还存续,只要人类还需要精神的星空和地平线,文学就肯定广有作为和大有作为——因为每个人都不会满足于动物性的吃喝拉撒,哪怕是恶棍和混蛋也常有心中柔软的一角,忍不住会在金钱之外寻找点什么。”

       有用的文学,好的文学,好的书,不应该只传达文字本身所描述的东西,更应该引发读者的思考。《镜与灯——浪漫主义文论及批评传统》这本书,不仅仅描述了浪漫主义,不仅仅写了“四说”,不仅仅提出了文学四要素(作者、宇宙、读者、作品),还对我们今天的文学理论工作者提出了具有普遍指导意义和价值的宝贵财富(远远超出了其本身所要表达的内容)。《镜与灯》为浪漫主义文论的研究树立了一座后人难以逾越的丰碑,至今为止,我都无法说自己吃透了这本书。M.H.艾布拉姆斯自己就对古今文论发展了如指掌,他在此书中对浪漫主义进行分析的同时也引用了大量文学作品,没有一定文化修养的人是绝对无法彻底读懂这本书的。我希望并且期待在未来的某一天我可以成为那个真正读懂《镜与灯》的人,并且在前人的肩膀上有一片属于自己眺望的大海。


编辑 周楠航

审核 王莉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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