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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变形记》
2022-05-16 12:10 陈迎 

   文/陈迎


  弗兰兹·卡夫卡,奥地利作家,出生于1883年,1924年因肺痨而去世。他的一生短短41年,从未离开过自己的故乡。相较于其他著名作家,卡夫卡的人生经历可以称得上是“平淡”的。他生前默默无闻,临死前请求其朋友将自己并没有打算发表的手稿烧毁。但是朋友并未按照他的想法一样将手稿烧毁,而是全部整理后出版,所以我们才能借卡夫卡的作品了解其精神世界,并且管中窥豹,看到二十世纪初整个西方社会的人们,尤其是底层人民的最真实的精神写照。
  《变形记》于1912年写成,于1915年首次在月刊《白色书刊》上发表。20世纪初,人们经历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社会动荡、经济萧条,绝望的灰色笼罩在欧洲上空。卡夫卡感知到了20世纪的时代特征,并且用文学创作的形式将其记录下来。


一,格里高尔的可悲
  开篇就写到了主人公格里高尔·萨姆沙做了一连串的噩梦,从噩梦中挣脱出来后的他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拥有褐色肚皮、膨胀的肚子、细小的肢体的丑陋的甲虫,而他的力气甚至无法支撑他将自己庞大的身躯向右侧翻个身。
  格里高尔作为旅行推销员的人类时,“他的货物样品还在桌子上摆放着”,工作繁忙,频繁出差,却又因为父母的原因而一直隐忍;而作为一只什么都干不了的甲虫时,他一开始仍然在考虑要起床工作,并且因为睡过头而有些焦虑。面对三个家人对他还没有去工作的询问,变成甲虫因而声音与人类有异样的他,努力地想压抑那种“尖锐而痛楚的声音”,掩饰自己声音当中的异样,而非常谨慎地说话,“每发出一个音,都会停一会儿,再发下一个音”。
  作为人类时,努力工作的他经常感觉身体会有痛感;而因为职业缘故,他也经常感冒。变成甲虫的他一开始也并不想让家人发现他的异常,只是按照之前一样身体力行。准备摔到床下他也并不是很担心自己,反而担心摔倒在地上而发出的巨大声响会让家人受到惊吓,担惊受怕。这种不想求助于家人、不想让家人害怕的“通情达理”,或者说“懂事”,多么可悲啊。寻求家人帮助的念头一闪而过,他又马上质疑自己是否真的需要他们的帮助。情绪激动的他跌倒在地,发出了很大的闷响,磕到了脑袋。
  公司派人来到他的家里“兴师问罪”,格里高尔一开始愤愤不满,觉得自己不过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公司就要来问责;但是自己甚至起不了床,他竟然又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中。他的内心还是认为家人对他是有真情在的,若是他们知道他的糟糕情况就不会再要求他开门了。
  法律代表的高声质问让他着急,害怕自己会丢掉工作,于是他快速用其实根本没人听得懂的话来为自己辩解。爸爸让仆人去请开锁匠、妈妈让妹妹去请医生,这让格里高尔平静了下来,因为他认为家人的这些安排是在“重新接纳了自己,让自己再度成为他们之中的一份子”。他用嘴去开锁,只凭法律代表说的一句他在开锁,便自然而然地认为自己的家人们也在为他加油呐喊。真是可悲啊,内心满怀希望的他却不知道他的家人对他到底是什么感觉。
  开门走出去之后,格里高尔仍然很冷静地试图挽回自己的工作,将自己的困境说出来,恳求法律代表不要离开。
  格里高尔不能再赚钱,从家里挣钱的顶梁柱变为需要人照顾的累赘,他的家人考虑的却不是如何帮助他变回人类,或者如何更好地照顾他,而是害怕他、嫌弃他、对他避如蛇蝎。妹妹从刚开始的关心体贴,到后来的耐心告罄不再上心,到最后的厌恶地嚷嚷着让他滚出去:这不正是妹妹态度的“变形”、人性的“变形”吗?
  纵使家人那样对待他,他仍然担心父母的债务、忧心妹妹的学业问题、关心家庭琐事。他一心爱着家人,只想着跟家人们亲近;他不想被家人关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但家人永远都不能透过他令人作呕的身躯而发现他不曾改变的美好的灵魂和心灵。


二,家人的拜金薄情
  父母只是将格里高尔作为一个供养他们的“工具人”,本就没有多少发自真心的关怀,关心流于表面;一旦格里高尔失去了作为“工具人”的价值,他们的真正丑陋的嘴脸就暴露出来了。
  三个家人在格里高尔变成甲虫而已经迟到的早上都出场了,读者可以从三个人截然不同的态度中体会到他们对待他到底有多少真情:妈妈还是“柔声”地提醒他已经六点四十五分了,该去工作了;得到甲虫格里高尔的简单回应后,她也并没有听出与人类格里高尔声音的不同,放心离开。由此可以看出她对于自己的儿子并没有多少真情、没有多么的上心。而爸爸听到格里高尔的回答后,发现他竟然还在家里,“用拳头一面轻轻敲门一面喊”,催促格里高尔,询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得到格里高尔简短的回应后也没有深究,继续回去吃早餐了。只有妹妹,她的音量虽然不大,但是却有与父母二人不同的担忧情绪,询问他的身体是否有问题、是否需要他们的帮助;得到回应后她没有像父母一样走开,而是压低嗓音恳求他开门,关怀之情由此可见。
  公司的法律代表来到家里后,三个家人的反应也可以体现出他们的想法:妹妹细声提醒格里高尔,他公司的法律代表来到家里找他了。妹妹对哥哥仍然是有真心真情的。爸爸则要求格里高尔开门与法律代表面谈:“……虽然你那房里乱七八糟的,但是我想大度的代表先生是不会介意的。”非常不顾及他的面子,颐气指使的态度显而易见。格里高尔回答自己很快就来,但是爸爸的耐心已经告罄,又开始敲门并且试图让法律代表进格里高尔的房间去。从头到尾,爸爸都没有询问过他的意愿,没有尊重过他的看法。而妈妈试图向法律代表解释格里高尔对待工作的忠心,喋喋不休的背后不是对儿子的担忧与爱护,而是担心他被辞退丢掉工作,从而无法偿还自己的债务。
  格里高尔开了门锁,出门向父母走去。妈妈“双手合十”看了看爸爸,刚朝格里高尔走出几步就晕倒了;爸爸则紧握双拳,“如临大敌”,突然哭了起来。儿子出事了,他们的第一反应不是走上前去安慰,其亲情之虚伪由此可见。而就在格里高尔靠近“昏倒”在地的妈妈时,她又突然纵身跃起,叫喊着“救命”:是真晕倒还是假晕倒已经显而易见了。爸爸则是抓起手杖、大报纸等,无视格里高尔的乞求,试图将他驱赶回他的卧室。
  妈妈从一开始就非常害怕变成甲虫的他,爸爸也是一开始就并不非常待见他。当格里高尔被疾病击垮,加重了家庭的经济负担之后,他们不再掩饰他们丑恶的嘴脸,任由他饥寒交迫、直至病死。对他们有利的时候,他们就维护、尊重他;当他丧失了劳动力成为拖累之后,他们就开始驱逐他。格里高尔死后他们反而高兴,只想着换掉他给他们买的房子,帮女儿相看好人家。三个人的丑陋的拜金、薄情的嘴脸正如鲁迅先生所说的“情伪毕露”。


三,变形的含义
  《变形记》这个标题,不仅仅只是指代格里高尔从人类变为甲虫的“变形”,更是指代家人对他的态度变化的“变形”。从表面上看,格里高尔的形态是只臭虫,三个家人是人类。但是究其根本,他的三个家人才是真正的吸人血的臭虫,依靠不断榨取格里高尔一切可以压榨出来的价值来苟延残喘。格里高尔失去了价值后,他们便想抛弃他、希望这个累赘去死,这种人性的扭曲“变形”远比形体上的变形更恐怖。
而我们,当然不会像《变形记》中的格里高尔一样荒谬地一觉睡醒变成一只甲虫。但是,谁又能打包票自己不会出现其他使我们从家中顶梁柱变成累赘的意外呢?


参考文献
⑴李蓓蓓.虫的身体  神的灵魂——卡夫卡小说《变形记》与小说《普罗米修斯》之间的关系探析[J].昭通学院学报,2021,43(01):76-79.
⑵邵然.是我不像人,还是我不够像虫——从《变形记(节选)》看单篇任务教学[J].中学语文教学参考,2021,(07):10-13.
⑶弗兰兹·卡夫卡《变形记》

编辑 郑桂志

审核 郑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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