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黄诗焕

　　提及倾城这二字，若是不加任何符号，便由着人们想到杨贵妃、西施、宋美龄、貂蝉……这些妙人儿，个个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然，这里的“倾城”用了引号，这里要谈谈，我说的是《倾城之恋》，不是倾城之恋，像是人穿了件华美精致的衣服，气质变了，这边的“倾城”说的是倾覆一座城。这里人们应该摸索着了，我说的，是张爱玲的《倾城之恋》。

　　这个故事不似如今的言情，倒是些人情世故，张爱玲的笔触虽少不得小人物的爱情，却也是面子，不是里子，像是《倾城之恋》里的范柳原和白流苏，他们相爱吗，我总觉得一丝情里掺杂了多处利益，他们最后的结合也是危难时代下的相互依偎的需要，没了那个时代，他们还会那样耗下去吧。说不似如今的言情，《倾城之恋》也是张爱玲的小说中较为受欢迎的一篇，有人说这算符合了言情小说的一般套路，女主小小的脸，宽的眉心，一双娇滴滴、滴滴娇的清水眼，纤瘦的腰，孩子似的萌芽的乳，娇小的身躯，尽管离了婚，也是个美人儿胚子了。男主华侨，继承了父亲的家产，眼界广，也英俊，说话有趣儿，能讨女孩子欢心，放在现在也是个高富帅。最重要的是结局，happy ending。回到上面说的，那是面子，不是里子。

　　说起他们俩那点缘分，是徐太太帮忙给白宝络介绍，约见面时在饭局上跳舞跳出来的罢。没能成全白宝络，硬是成全了他俩。我看范柳原初见白流苏，对她产生好感，无非是对皮相的欣赏，口中满是无营养的情话，随手拈来，更是轻浮纨绔，很是胡闹。世人都说啊，真正的喜欢，是把人放在心上，不是时刻挂在嘴边的“爱”。你瞧他最后，不和流苏闹着玩了，把他的俏皮话省下来说给旁的女人听，总觉得有一点真心。范柳原的一丝情是如何起的呢？白流苏亦是否只寻得一张饭票，没有真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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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总是可以瞧得见一点蛛丝马迹的，譬如说他那背着人稳重，当着人放肆的怪脾气，想是范柳原活过苦难生活，明白人世间的扭曲变态才会变着法儿地折腾以保证自己不会伤害吧，不然他怎会说出“你如果认识从前的我，也许你会原谅现在的我”这种挣扎无解的话，他说给了白流苏听，待她稳重，便是不会对着别人这样，他明白白流苏为的一张长期饭票，也是瞧到她想到自己一样，透过厚厚的镜子，看到脆弱矛盾的内心。倘是没有一丝丝情，范柳原这样老奸巨猾的手儿只会嘻嘻嘻，哪儿会为一个女人倾诉自己的情绪，那是一种共情，当时的流苏和柳原好像是同样孤寂。那白流苏呢，一个处在封建环境下的没有“母亲”庇护的女孩，一个离过婚的女人，一个只是想摆脱那帮亲戚找个长期饭票凑合一生的自私妇人，她来到香港，别有用心，撩着范柳原闯一闯，却被反撩，明着是要解决经济问题，然而当了情妇，累着取悦人。她只想要自己，可爱的人、可憎的人，她通通不要了，自始出生，带了老的、少的、大的、小的，远走高飞，清静些，对自己是好的，也是孤寂的。我看到的生活中的市民有的也是这样能共情后升华爱情的，但我不相信的，不相信范柳原爱白流苏，总觉得只是范柳原稍微的一点起意。

这个人呐，要求着白流苏和他站在同一个精神高度上，他追求精神恋爱，要求白流苏懂得他。范柳原给白流苏打电话时，白流苏的哽咽，那个她以为的梦，不敢说白流苏没动情呐，她需要经济的支撑，可她终究是个女人，她对范柳原也许有了点情，只在一瞬，也是真心了。而范柳原对白流苏要求的精神恋爱……，不否认，自回英国前面出的一件件事皆是能看到范柳原是自私的，可当香港有了炮火，他还能飞回来带着一个女人，在炮火中逃着、慌着，两个身体，彼此依靠，不能不说范柳原对白流苏有那么一点点情，在倾覆一座城之后，两个自私一点的人，你只有我，我只有你，吊着一口子气，流苏能隔着棉被拥抱着柳原，柳原也能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握住流苏的手，和谐地结个婚，过着小市民自私又平淡的夫妻生活。

　　有人说这是张爱玲小说里为数不多的圆满篇，可仔细想想，却不是这个感受了，她的笔触冷清、荒凉，是真实的人生，是自私的小人物不care倾城过着自己小日子的漂亮的写照。

　　所谓倾城之恋，不过是男图魂、女图钱，带点情，恰逢乱世，搭伙取暖。

编辑　王莉丹

审核　唐彩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