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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傍晚的安达鲁西亚
2021-12-11 10:02 陆春茗 

文/陆春茗


我终于开着车来到了安达鲁西亚。


牛仔裤、夹克和皮靴,一样都不能少。


像舞台剧演员那样,散发出骄傲的气场,夕阳洒在我的脸上,疲倦一扫而光。


跨过酒红色的希腊海,追随月光而来,我听说这里有狂野的玫瑰、永不停歇的吉他弦和风情万种的弗朗明戈女郎。1939年的春天,我在安达鲁西亚。


战火的余声还未彻底消散,但没关系,豁达的西班牙人已经哼唱起了小曲,就像伫立在伊比利亚半岛的塞维利亚大教堂一样,几场大雨冲刷,又容光焕发。


现在是傍晚七点,《卡门》从地下酒吧传到沿岸的台场。我端正好头顶的礼帽,一再检查皮靴是否闪亮,皮带扣的雄狮正朝前方,此刻的我就是舞台剧演员,一步一步走出迷醉的音调。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帷幕拉开。


我衔着玫瑰,站在被月光侵染的卢斯海岸。


快来吧,我的女郎,帷幕已经迫不及待要拉开。


现在是傍晚七点,霓虹灯爬满大厦高楼,不同于岛外的硝烟四起,这里寂静而美好。请允许我将安达鲁西亚作为舞台,请在场的观众看一看,我对你的热爱。


乳白的海鸥从墨蓝色的天空飞来,我猜它们还要飞过直布罗陀海峡,尝一尝五月青涩的海风,嗅一嗅末春含羞的晚露,就像我来时那样。


1939年的春天,我终于开着车来到了安达鲁西亚。


牛仔裤、夹克和皮靴,一样都没有少。


像个舞台剧演员一样狂奔在开满玫瑰的小道,一举一动都是浪漫的味道。我向每一位拨弦吟唱的小店老板展示我的女郎,骄傲攀上我异常活跃的心脏,这是我的女郎,热情似火的女郎,尽管她在纸上微笑。


尽管她只对我说过她来自美丽富饶的安达鲁西亚。


纷飞的炮火无法掩盖她闪耀如星的眼,破旧的战服也不能埋藏她的优雅,我拉住她纤细修长的胳膊,想对她倾尽爱意,但她却用微笑阻止了一切,只告诉我:到安达鲁西亚去吧,你需要的东西就在那。


快来吧!我的女郎!我已经登上舞台,帷幕就要拉开,属于我的人生即将到来。


我是个舞台剧演员,没有困难能让我屈服,任何角色都能信手拈来。


我曾穿着军装潜伏在松林背后,掩藏在雪地深处。那时候还没有牛仔裤、夹克和皮靴,只有细长的枪杆指向远方。


也曾穿梭在烟火缭绕的市镇,看不同于雨后彩虹的斑斓。那时候还没有玫瑰、吉他和女郎,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唤和呐喊。


早已无所畏惧。


那些颠沛流离的苦涩,生离死别的悲酸,已经洒遍整个舞台,我期待某天,鲜花和红酒可以洗刷它的暗淡。


是今天吧!我的女郎!我人生的后半场戏,只缺一个依靠在身旁的女郎。


现在是傍晚七点,广场的大灯以及敞亮,音乐喷泉绽放在每一个望得见的地方,我想我应该加入它们,因为我有满腔的热爱与希望。


我终于开着车来到的安达鲁西亚。


牛仔裤、夹克和皮靴,一样都没有少。


像个舞台剧演员那样挺直腰板,抬头仰望,闪烁的黑白屏幕;侧耳聆听,活跃繁忙的电报。我想我快要找到我的女郎,因为我就在她的安达鲁西亚。


精致的面庞多愁善感,两眼通红却落落大方,不愧是属于我的舞台的女郎。尽管她的双手被镣铐衬得白皙透亮,尽管她在屏幕里哀怨。


然而,演出必须继续进行!


我是一个舞台剧演员,独角戏对于我来说得心应手。


1939年的春天,我在安达鲁西亚。融入温柔的海风,含情脉脉眺望海的对岸,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尽情演绎愿望落空的忧伤。


(图片来源于网络)


编辑 唐彩云

审核 郑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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