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胡雅星

　　人生到底在追求什么？这是一个老生常谈的话题，笔述者万千，朗诵者万千。心不在焉的象形笔触，繁杂绕耳的滔滔口嘴，或内敛蓄势，或侃侃而谈。那些被世人阐发的哲理或被后浪流沙掩盖，悄无声息；或被惊涛席卷登顶，千古流传。但多数世人终究只是旁观着纷繁答案，拼命寻获与自身雷同或能得到万分赞同的感念，以此奉为己律，始终缺乏第一感官。我上下求索，认为唯有直面天地，正面自身，问天问己身，方能还得最妥帖的答案。

　　苍穹在历史洪流中与无数众生万象打过照面，仿佛裹挟千万谜底和奥妙。古有夜观星象，拜天祈福，至今仍存回响。苍穹广褒，满溢平铺直叙的坦荡幽邃，在四野阒然里似模糊渐变的人间界碑，明明暗暗。有人从苍穹万世无尽里琢磨长生的谬想，自此流窜在万物循规的边缘执迷不悟，无法解脱；有人从苍穹广褒旷阔中窥见肉身渺小低微，自此深陷惜春悲秋中顾影自怜，锱铢必较；有人从苍穹肃静深沉里探知内敛流华的谦逊礼让，自此山河倾倒时岁颠覆仍儒雅端方，从容坦荡；有人从苍穹携风带雨中感受沧海桑田的变迁，自此坦然顺从时年过季，人世兴衰；有人从苍穹斗转星移的渊穆中纵览王朝更迭，局势轮转，自此江山不缀更，败寇尝苦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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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人千万次叹问苍穹人生追求，后从苍穹肃穆静谧中探求各自追求的真谛。有人剑走偏锋，有人名传千古。从苍穹中悟出的人生追求之道数不胜数，凡心幢幢各得其所。庸人感念人事幽微，高人探知旷达阔远；俗人感知柴米油盐，雅人迢会沧海桑田；君子感悟端方正道，小人窥见歪门邪道，当然，伪君子和假小人自不入列中。即便如此，探问穹以询人生追求为何的答悟总归不离旷达阔远的心境、内敛沉华的品质、坦荡从容的淡泊、宽容大度的胸襟。这是苍穹广褒的特质给人的满腔联想，由此与所问之人所处境遇、所生朝代、所怀心绪相互贯通融汇成指示人生所求的引线。人生在世暮翠朝红，既不似苍穹无尽广褒，万里无疆，也不似苍穹高悬万年，永世不改，只能在有限的生命和满山满谷的孤独里探求人生的价值，追求坦荡舒展问心无愧的人生。在味如嚼蜡的日子里穿插微微欲醺或是大醉酩酊，等睡意截散，再沏茶烘出花味，啜饮，拢卷，挥毫，观棋不语。

　　而探询自我本真相较于问论苍穹而言，更加深沉更加厚重，却也更加透彻不至于玄妙。以自身为镜正身本就是难度极大的挑战，自身的狭隘、猜忌、自私被逐个唤醒，横冲直撞。在自我较劲的过程中我们难以得出妥帖的真实所求，要足够坦诚率真直面自我，深刻刨析，将过往犹疑、冷恶、烦闷、脆弱、涩意、消沉的“罪证”逼到穷途末路，流离失所。抛掉痴男怨女的爱短情长，脏兮兮拓沓沓的满腔阴郁，闷热腥咸的杞人忧天。将赤裸的自我置身苍茫天地，感受心脏无休止的跳动，胃部隐秘的蠕动，一夜冗梦的大脑窃来的寥寥清醒。自我研磨刨析的天平将人心揉皱，又透彻领悟把皮肉熨平，得到脱缀满身风尘的虚弱的本真，由此才有资格询问审视自我的人世所求。

 　　世人所求众多，大都繁杂纷飞各异，但总归为追求更精神更灵气的自我。对精神和灵气的观念解读各自有异，从中催化衍生达到各自目标的途径也各不相同，这里可以概括为浅层表象追求，最终目的为塑造更具精神灵动的自我。正如无论选择大悲的恸哭，颤栗的呜咽亦或堂皇的隐痛，种种皆是羸弱残忍的发泄。仅只有人畅快淋漓，有人徐徐图之，有人拙劣野蛮，有人端方坦荡罢了。复杂惑乱的人性，飘渺虚无的气运，顺逆有时的境遇，风云变幻的时代，无处不在影响人的追求，或阻碍或就势，或笃定或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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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底，问天人生所求不过终是在问己罢了，人生追求何物？答案虽然终究大同小异，却总归是主观念想。问天所得的答案不过是心中所思所念所想与现实所观所窥的溶合，是物质实体置于精神冥想中堆砌的大彻大悟。人生所追求的不过是满溢精神和灵气的舒展自我，区别无非是有人将这理解成小我，有人将这贯彻成大我，在广褒世间协助无数众生成就如此小我，这就是格局问题。

 　　人生堕世最多不过短短百年光景，浑身湿漉漉来人间晃荡一遭如一树白梨绽放，时岁不徐不急一朵晃下一朵。精神灵动的自我才是穷其一生的追求，自由的灵魂才能在世俗纷繁中榨出万物的灵性，滋养内心所有的消极与负面，只余人生值得的感慨。

编辑　黄梓晴

审核　邓雯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