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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天
2023-05-04 12:22 孙佳伟 

文/孙佳伟


  成年人的世界往往存在着这样一种矛盾——惧怕被别人看穿,但仍然渴望被别人理解。


  雨天,头戴式耳机,爵士或者蓝调,于是我们的心湿漉漉的。心外的世界也是湿漉漉的——大树、小草、雨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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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春年少的我们尚未真正操持生活,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琐碎有人替我们承担着。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心事——考试前的紧张难捱,深夜里的思绪万千;友情,爱情……我们步入大学,回家越来越少,离父母“越来越远”,于是逐渐过上了小时候期待的逍遥日子——吃喝自由,消费自由,空闲时间更多。北风吹来的时候,我们可以不穿秋裤,“要风度不要温度”。炎炎夏日里,我们可以一根冰棍续着一根冰棍,再没有妈妈的唠叨。我们以个体形式存在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心却渐渐空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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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帝把人一分为二,所有的这一半都在世界上寻找着自己的那一半。”前承苏格拉底的师恩,后启亚里士多德的师门,不知道说这话的柏拉图是否找到了自己的那一半呢?听过这句话的,没听过这句话的,总是在找。得意时,我们似乎变得强大,强大到可以一个人在生活的风雨中披荆斩棘。困顿时,我们蜷缩起来,渴望被人理解,渴望一个温热的拥抱。于是我们逐渐在不断累积的记忆中懂得了自己需要一个理解自己的人。那种感觉就像什么呢?就像你正坐在四下全黑的花岗岩上,身下冷冷的,手心凉凉的。这时一个人提着烛灯走过来,他走到你的旁边问: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借着微弱的灯光,你没能看清他的脸,但他的声音,就这样融进湿软的灯蜡,一齐为你的心头镀了一层温。心被包裹起来,心海的小船就会没那么容易被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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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少成名的王源写过一首歌叫《世上没有真的感同身受》,正如歌名,被人理解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些年,树洞文化重新流行起来,比如 “深夜树洞,想说什么都可以”。于是我们中的很多人开始尝试着面对一棵结结实实的大树倾吐他们的心事。这些有洞的树往往都是百年老树,我们相信德高望重的它们会守住话中的秘密;又或是更广义的树洞,在找不到有洞的大树的时候,又实在想说些什么,于是随便找一个没人的角落——一根电线杆、一棵小树苗或者其他什么都好。嘁嘁喳喳的麻雀在电线杆上歇一歇脚就走,它们似乎没有心思来关心人类的心事。瘦瘦高高的小树苗或许会骄傲,它们被赋予了和老树一样的倾听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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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日子有些难过,我想找一个陌生人聊聊”。这是若干年前一位朋友同我说过的话。于是我们谈天说地,几乎无所不谈。而这“几乎”却又不能省去——伤心的时候,他总是喜欢去找陌生人倾诉,有时痛哭一场。我的肩头似乎容不下他的眼泪。不想被别人看到自己落寞的不堪,渴望被理解但又害怕被看穿。这大概是社会演进下的自我保护。于是年轻人流连于酒吧和livehouse,于是男孩女孩们在宽敞的床头养起了狗狗猫猫。


  俞伯牙和钟子期的佳话流传千古,成为了知音情谊的象征。可怕的传说留给人们反思,美好的传说作为一面镜子。我们照照镜子,看见现实与理想的差距,然后看看镜子背面的图景,我们听到俞伯牙的琴声……


  坐在屋内只觉阳光不甚明亮,天空阴沉沉的。推开窗子,绵绵的细雨斜斜地打在手臂上,原来外面又下起了小雨。耳机里放着《七里香》的音乐,我们又嗅到了夏天的味道。在多少个细雨连绵的雨夜,我们蜷缩在被窝里听着音乐,尝试在歌词里找寻自己的故事。摘掉耳机,我们穿梭在城市的霓虹灯下,伸出手触摸那一束灯光,灯光顺着手臂蔓延,于是心也被照亮。灯光总是给人光和热,那是我们生长所必须的养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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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阴雨连绵的季节,撑着伞走在路上,晚风微凉却又觉得躲在伞下很有安全感,仿佛心事也被雨丝包裹了起来。喏,人就是这样,渴望被别人理解,又惧怕被别人看穿……


编辑 黄梓晴

审核 邓雯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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