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晓宇

　　“雨不但可嗅，可观，更可以听。”读了余老的《听听那冷雨》，我才知道雨是薄荷味的，那种清凌凌的味道，轻微刺激着味蕾，像一场缠绵缱绻的梦。梦中漫天烟雨如雾似幻，梦醒后独留一身的清冷和微凉。

　　其实千百年前的文人雅士便懂了听雨声的情趣。唐文宗大和七年，李商隐应试不中，投奔时任华州刺史的表叔崔戎。第二年，崔戎调任兖州观察使，没想刚到兖州就病故了。崔戎对李商隐不仅有亲戚之情，还有知遇之恩。李商隐离开崔家，旅宿在骆姓人家的园亭里，寂寥中怀念起崔雍、崔衮两位从表兄弟，写下了《宿骆氏亭寄怀崔雍崔衮》这首小诗。其中“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一句为人津津乐道。当时李商隐怀才不遇，心生落寞，但看着渺渺秋色，也能苦中作乐想着“听雨声”。如果当真能听一场雨的声音，想来不用多麻烦，就只需一窗一案，最好可以再来一盏清茶，让袅袅茶香氤氲在淋淋沥沥的细雨中，听雨之人便可不去想那些烦心事，只放空心胸静静地听雨打残荷的声音。叮叮咚咚的雨声像是美人起舞的足音，也像心上人细细碎碎的情话，抚慰听者伤痕累累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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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百年以后，余老笔下的雨声也深深触动了人们的心灵。柯灵曾评论说：“《听听那冷雨》直接用文字的雨珠，声色光影，密密麻麻，纵横交织而成。这也许可以帮助我们对中国文字和现代文学的表现力增加一点信心，也应该承认这在五四以来的散文领域中，算是别辟一境。”余老的这篇《听听那冷雨》不仅意境美，更有音律美。在他的笔下，雨可以“淋淋漓漓”，也可以“淋淋沥沥”，可以“点点滴滴”，也可以“滂滂沱沱”。它与云与天与天地万物融为一体，真是朦胧烟雨茫茫然，乱红不知归处。他万花筒一样变化多端的想象和文章中强烈的音乐感吸引着我。这是一篇像诗一样的散文，文字凝敛生动而富有韵律，字字句句，充满令人惊奇的诗的意象。并且余老写雨，写的又何止是雨呢？“二十五年，没有受故乡白雨的祝福，或许发上下一点白霜是一种变相的自我补偿吧。一位英雄，经得起多少次雨季？”往事不可追，故乡难以忆。向来英雄多末路，游子不归家，千金难买少年时。种种情感于文字中流露出来，读来怎能不令人感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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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我们相逢于一场细雨中吧，不问来路，不问归处，只是撑着一把油纸伞走着，在铺满青石板的小巷里，在姑娘悠长的目光里，在丁香花般甜美的梦中。也许我们只是擦肩而过，但也共享了那一刻烟雨朦胧的恬静美好，这是独属于我们的秘密。

编辑 邓雯娅

审核 吴春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