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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的消逝
2021-01-05 16:57 高圆圆 

/高圆圆


   秋日午后,我踏着下课铃声的余韵走出教学楼,深吸一口新鲜的空气,再缓缓吐出,方觉得精神一振。外面晴晴朗朗的天,柔柔暖暖的阳光和丝丝缕缕的风儿由身入心,由外及内,洗去我久坐室内的倦怠。


   微微仰头前视,成片的粉色就这样莽撞地闯入我的眼帘,在周遭浅淡的蓝与白还有黯淡的深色里格外的惹眼。那是盛开的粉色花儿,缀得满树都是,霸道得不给绿叶留一点儿缝隙,压弯了枝桠。乍一看显得惊艳夺目却好似单调乏味,待你慢慢品味,却被这一树繁花所张扬的春天一般醉人的生机所感染。我朝着它走近,不禁思量:“这是樱花吗?”但如今哪里是樱花的花期呢,弓身拾起落花仔细一看,更觉不像。樱花常见的是粉色和粉白色的,花瓣近似椭圆的心形,且显得纤弱单薄,包围着中心的一簇花蕊;而我眼前这叫不上名字的花实在不同:一则花瓣是“渐变色”的,由花蕊向外是黄色转换成白色再显粉色。二则花瓣形似人的舌头,而后边缘竟又卷曲起来;花瓣较之樱花花瓣也更加“厚实”,并不显单薄。三则是这花儿舒展开来,像一个慵懒的海星,余下中心一株小蘑菇似的浅黄色花蕊亭亭地立着。这花自然不是樱花了。


图片来源于作者


   这到底是什么花呢?我好奇不已,随即用手机给它拍了个照片,在网上搜索它的名字。不一会儿,它动听的名字正如初见它时那般,猛然跃入我眼中——美丽异木棉!这名字着实形象,简单直白的“美丽”二字,将它的夺目与骄傲展现地更加淋漓尽致了。在已是深秋的十一月下旬,这一树的妍丽突兀又直挺挺地立着,可不得数它最引人注目了嘛!它盛放于深秋,却应了春景,我几乎要怀疑它是不是从满园的春色里偷偷溜来这单调的秋里了。那么它是因为贪玩而迷了路,还是误落凡间的精灵呢?我因过分的惊叹而无端猜测罢了。


   那一刹那的惊艳令我平淡无奇的生活多了些趣味。我时常惦念着它,在脑海里细细描绘它的姿容,却终究因生活太过匆匆和繁琐,许久未曾那般地注目了。它还好么,可还是那般骄傲夺目?


   终于,我停下匆忙的脚步,忆起了它。那会儿已是十多天后了,我站在曾经看花的地方,看着如今的花。但是目之所及却令我心碎——曾经满树的花摔落了一地,层层叠叠地铺出一地刺目的粉色;枝桠上幸存的花变得稀稀疏疏的,还有的枝桠已然光秃,萧瑟又凄凉。就像每一朵盛放过的花的命运那样,它最终也要“零落成泥碾作尘”,融入这秋与冬的交接了。


图片来源于网络 


   世事总难料,不想再见竟是这番光景,物非人是,徒留我在这儿多情地追忆。天色晦暗,冷风吹寒了面颊,也渐渐褪去了我双手的暖意。我将落花捧在手心,眼含怜惜与它对视。花盛开于树上是生命的赞歌,凋零于树下则是死的寂灭,前者为人惊叹,后者仅余叹息。哪怕曾经如何灿烂如何美丽,竟终究逃不掉命运的掣肘,消散于时间的抹煞。我悄悄问花:“可放得下你曾经的骄傲?”花不语,只有欶欶的风声入耳。我心下哂然,怎就多此一问呢。忽想起花开花落是年年都有的事,这一树花如今落了一地,却有一树花盛放于将来。我想花的美丽应是丝毫不减的。于是我的暗自神伤也就慢慢地消解了,最后反而回过头来自叹多情。


   我将落花轻轻置于树根处,希望它能够“化作春泥更护花”,那么来年花开便更胜于今了。


编辑  朱盈盈

审核  吴春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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