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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
2020-12-04 16:29 黄珊 

/黄珊


  我把耳机塞进我的耳朵里,耳机里传来了《素颜》熟悉的旋律。我又回了那个下午,陈旧的教室里,挂在天花板上的褪色风扇慢慢摇曳着,周围的同学大声笑闹着,活泼得像鸡圈里的小鸡仔。她坐在我的斜右侧,我咧开我的嘴,兴奋地对她笑。我大声地叫了她一声:“哥们!”她回以我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们小镇上有两所初中学校。一个名为一中,一个名为二中。一中盛产学霸,每年都会有许多学生能够上市里的重点高中。二中学风不良,打架的名声传遍整个小镇。我们是后者的学生。二中的宿舍楼跟它的名声一样不佳。地板是黝黑发亮的,常年潮湿黏糊。狭小的房间住了十二个女孩子,连灯光也是昏黄的。虽没能亲眼看到老鼠的真身,但每天晚上晚自习回来,没有关好蚊帐的床铺,老鼠嚣张地告诉我们它曾经来过(被子上留下了它一粒一粒的老鼠屎)。就好像是中国某些游客去到景区,非得在树上什么地方刻下“xx来此一游”,让人气愤又无可奈何。她被这场景吓哭过,我和舍长安慰着她。现在回想,当初我居然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下还颇为坦然自若地生活,真让此时的我咂舌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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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的我们没有手机。消遣时光的最好利器就是街市上旧书店的阿姨卖的十块钱一本的小说。名字极其艳俗,《霸道校草爱上我》、《黑道老公别惹我》可窥见一二。内容就是小女生对于爱情的幻想,清淡得像葱花白面汤。就这样的小说,当年它们几个宿舍之间来回辗转,连封面都被磨破了,可见它的受欢迎的程度。学校是不允许我们看小说的,可我们就是喜欢看。白天在床上斜躺着用被子遮住看,晚上拿手电筒躲厕所看。偷偷做的事情永远会有被发现的一天。果不其然,某天午休,在宿舍楼巡逻的班主任极其严肃地把我们叫起来。让我们亲自把小说送到他宿舍门外放着。在如此紧绷的场面下,我们俩居然都在憋着笑。班主任像个门神,叉着腰看着我把封面上印着《我的兽人相公》几个羞耻的大字的小说放到了宿舍门的地上。她憋笑憋得更用力了,原本白皙的脸变得红彤彤,水蜜桃似的。我们在回去的路上,默契地捂着肚子放声大笑,“魔音”回荡在宿舍楼间。


  我曾经去过她的家玩耍,那是一座温暖的小房子。里面有温暖的叔叔阿姨,有温暖的晚餐,有温暖的一张床。白天,我们手拉着手一起去散步。我们走到一座围墙围起来的建筑,她跟我说,这是她曾经读过的小学。我们爬到灰色砖头堆砌成的高水渠,这是废弃了的,水渠里干涸到没有一滴水。阳光不是很浓烈,微风吹过,很是凉爽。她掏出她的小MP3,将另一只耳机递给我。声音慢慢传进我的耳朵里,噢,是许嵩的《素颜》。我们一起哼唱这个旋律,时不时默契地笑起来,都觉得对方歌声十分“动听”。晚上,她拉着我看《咒怨》。两个人紧紧地捂着眼睛不敢看屏幕,真是默契的两个胆小鬼。直至今日,我们已经不在同一所学校上学很久了。阿姨叔叔还记得我,经常问她我现在过得如何。她告诉我这些事的时候,我只觉得心里热热麻麻的,原来我们的友情是被人看在眼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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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中三年,我们都是同一个班级同一个宿舍。初中三年,快乐的瞬间多如天上的繁星。但我最令我难忘的是,初三的那段时光。下课铃一响,我们宛如撕下了定身符的鬼魅一般,随着人群手拉着手急速奔跑冲向饭堂。年级主任站在二楼,我想这一幕在他的眼里,想必就是丧尸团冲进城吧。我们打好饭,又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回教室。投影仪已经开始播放动漫了,我们看动漫比上课还认真。我们的班长是老师的女儿,她住在教师宿舍里,有着令人艳羡的电脑。她是个很好的人,慷慨地牺牲晚上睡觉的时间去下载当时很火热的动漫,给我们这些“精神匮乏”的“闲人”观看。我印象中我们看过的动漫有《东京食尸鬼》、《寄生兽》等等。此欢乐午间时光直至被教导主任通过摄像头发现,便终止了。那时候,我们初三生每周只能在周日出校门一趟。出校园去上街对于那时候的我们的诱惑力无异于伊甸园里亚当夏娃偷吃的那个禁果。周日家长送孩子来上学,我们趁着人群混了出去。我们走到街市上,捧着一杯奶茶,慢慢挑着自己想吃的零食。飞翔文具店的老板娘很温柔。我们在这家店买下挑了很久关于TFBOYS的明信片,心满意足地提着战果慢慢走回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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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经不记得我初中是哪个机缘使我们成为彼此的好朋友,也不记得为什么我们两个女生会滑稽地叫彼此为哥们我和她的点点滴滴深刻地印在我的脑海中,像一坛埋在地下的酒,越酿越醇厚。我和她拥有很多共同的经历,感动的、开心的、难过的...不能一一细数在笔头之下。我很感谢有这样一个宛如向日葵一样的女孩子温暖我的心灵,一起度过三年的初中时光。


  千言万语止在我喉间,启唇之时却只剩下一句简单的话语:哥们,好久不见!


编辑黄珊

审核韦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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