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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向
2020-03-09 16:07 周佳妮 

文/周佳妮


偶尔,她会回想起和他的大学时光。


一月份西安像被封在冰里的美人,像早晨起来的未消散的雾,雾里看花的朦胧美。即使每个人都裹着厚厚的大衣,包得像圆乎乎的粽子一样,依旧为它的美填了几份特色。那时候的火车站不像现在这样,高铁快,几个小时让你穿越大江南北,那时候的情,也不像现在这样,像季度的穿衣脱衣,换得贫乏,那时候车马慢,来往慢,说话慢,很多人坚信着,一生只能爱一个人。


那时候的火车声响很大,窄窄的小小的,还真有小时候笑话里的声音,“况且况且况且……”那悦耳的鸣笛声老远就宣告它的到来,像一封急切的家书。火车站台上的人们从层层包裹中露出亮闪闪的眼睛,火车上的人们探着头,互相在人群中寻找着心心念念的人,如果能在人群中一眼看到对方,那双笑眯眯的眼,立刻让在冰天雪地等了几个小时的酸爽瞬间化为泡影,每个人心里像塞进了一个滚烫火炉,那小情侣的眉目传情,眼波流转,就像那七月的“干柴烈火”,火炉烧得旺,人心暖得烫,她爱极了从人群中和他对视的感觉,像隐隐抓住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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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时她总喜欢跟在他后头,在同学的起哄声中羞红了脸。大学他们一起去了北方,她在那里看雪,看花,慢慢走到他身旁,被他牵住了手。毕业后随他到了广西。从北方回到南方,似乎什么也没带,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他们更成了相互的依靠。


今早,她早就收拾好行李,平日里在课堂上威严的样子在谈到去找他时不复存在,笑开了花,眼睛弯弯的,她早已经带起了老花镜,头发也不再乌黑发亮,笑得却一如当年他口中水晶紫葡萄的模样。


她在时光流水和柴米油盐中知道,坦诚地付出爱意是一件美妙的事,就像她最爱吃的奶包加上的那一勺甜甜粘稠的调料,嘴甜心甜,她爱那种甜到心底的味道,也爱水灵灵的东西,生活中甜蜜的东西不好找,幸运,他是她的柴米和油盐,也是茶水小甜点 。


广西的天气无疑是很好的,总是蔚蓝的天,清爽的风,太阳挂在天上,生活似乎就照射得明朗了一点,她和他去了多次北海,她喜欢那里的彩色自由的风和空气,人来人往中抓住他的手跑在银滩上看海,在老街上钻来钻去,裙子转圈圈,心情好晴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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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时候落下的病根慢慢显现,记忆退后,不能站得太久,忘了前一天的备课,忘了上一秒说的话,他变了,他成了她的闹钟和记事录,成了她的医生和保温杯,她起初伤心自己的变化,讨厌自己的咳嗽,讨厌自己的白发,在一天夜里被他抓到偷偷哭泣,他什么都没有问,只是亲了亲她有皱纹的眼角,抱住她轻轻地说,“多好啊,这辈子可以和你一起白头。”她哭成了泪人,却从此再未哭过。


他去南京出差,再三个月,他们就会在那安家了。车票在她胸前地口袋里,她记着,上完最后一节课,她得去火车站赶车。其实只半月没见面,可总抑制不住想他。她不再像年轻时候的不好意思,她坦然,大胆地把自己的思念和小心思说出来,嘴角泛起的是柑橘的清涩奶糖的甜蜜,她含着笑,“我去赶火车,自己一个人,怕寂寞。”


编辑   周佳妮

审核   陈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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