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黄梓晴
你不可能真正了解谁,除非你进入他的鞋子,陪他走上一段。
——题记
禁毒警察,也被称为缉毒警察,他们是血泊里的舞者,行走在刀尖上的人,因为他们的对手——毒贩,是最危险的罪犯。吴迪,却做过比一般缉毒警察更危险的事情——当一名缉毒卧底。
2000年,从公安警校毕业后,经过一层又一层的培训和考核,吴迪终于实现了成为一名缉毒警察的梦想。2015年,吴迪被调回老家云南从事缉毒工作。十五年的摸爬滚打,使他从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蜕变成了一个经验丰富的缉毒老手。来到云南的第一个任务,便是卧底中缅边境的全水村。2018年初,任务圆满完成,他荣耀归队。
三天前,我作为前去了解当年那场缉毒大案的记者,见到了他。
我刚到警所,就看到他站在门口等着了。吴迪的个子很高,才四十出头就已经长了很多白发,黄铜色的脸上生了许多皱纹,那大刀眉格外显眼,但走路时身板笔挺,整个人看起来很精神。他领着我到茶厅,边给我倒水,边笑着说:“我们这都是粗人,招待不周请你见谅哈,有需要到我的地方,我会全力配合你的工作。”接过水,我们的交谈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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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时候就有一个英雄梦,高考填志愿时选的全是警校,后来终于如愿当了一个缉毒警察,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一个卧底。
北回归线以南。中缅边界。季雨林中。制毒据点全水村就坐落在这里。上头给他安排的身份是全水村附近的镇上卖赌石的小贩,化名刘齐。他的任务是慢慢地深入全水村,摸清状况,搜集证据。他的师兄苏曜作为接应人,同时也保护他的安全。深山茂林将全水村和外界隔开,四十几户人,村民大多自给自足,各个村庄的年轻人大多外出务工,占比极少。每家每户多少带点亲戚关系,加上和外界来往太少,就像远古的部落,打进内部实在是难。回忆起卧底的那三年,吴迪的眼睛里燃起了熊熊火焰。打入全水村的第一招,就是结识常摆赌石摊的全水村村民张勇龙。张勇龙是集市上出了名的玩世不恭,对自己的赌石生意也并不上心,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吴迪第一次在集市上蹲到他,是在一天中午。吴迪故意一大早上将自己的赌石摆到张勇龙常摆的摊位,左等右等,到日上三竿,才见到了张勇龙。“老弟,你是新来的吧,这是我的位置啊。”吴迪佯装新来的不知情,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啊大哥,我不知道这地方是你的,我看没人摆就用了,我马上收拾走了。”张勇龙看他态度和顺,说:“你就先在我旁边摆着吧,反正我的摊位挺大。”吴迪一口答应了,并为表歉意请他喝酒,张勇龙一口答应了。两人这时才慢慢熟络起来。
而此后的工作却陷入了瓶颈,三个月过去了,吴迪半只脚都没踏入全水村。张勇龙平时住在集市附近的出租房里,很少回村,两人交情也只是聊聊天,喝喝酒,吴迪寻思着,该用什么样的理由通过他进入全水村呢?
吴迪正焦急着,机会就来了。
一天晚上,他们一起喝酒时,吴迪向他吐苦水:“龙哥,我再两年就四十的人了,要钱没钱,以为赌石会挣到点钱,可现在就要赔钱了,真是不容易。”张勇龙轻笑一声道:“那破石头能挣几个钱。”吴迪给他倒了杯酒,又说:“老婆也讨不到,房子也赚不到,我这命啊,唉!”张勇龙眼睛一转,问:“老弟,会不会开货车。”吴迪心中一紧,答道:“会啊,哥,实话告诉你,我以前就是帮别人拉货的,后来老板总不发工钱,我才撂下不干的。”张勇龙比了个三,说:“帮我运货,从我家全水村那走,一趟三百,干不干嘛。”吴迪满口答应,疑惑又激动地看着他。随即他补充说:“别急呀,等下次有活我叫你,其他的你就别管了。”吴迪赶紧道:“龙哥,以后小弟我就靠你了!我跟着你干!都听你的。”张勇龙憋着个红脸,得意地笑着。
自从上次他们一同喝酒后,张勇龙十几天没联系他。一天的半夜两点,吴迪突然收到他的电话:“刘弟,赶紧到集市口来,我带你回村,运个急货。”吴迪撬开衣柜底的木板,拿出小小的黑色塑料袋,打开,里面装着微型摄像头。他急忙出发,直觉告诉他,有事情要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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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市口,张勇龙架着摩托车,吴迪注意到他的摩托车轮沾上了很多泥巴。吴迪坐上他的摩托车,一路颠簸来到了全水村村口。天极黑,古树压下来,活脱像鬼围着他们,蚊虫的嗡叫听得一清二楚,嘈杂得可怕。隐约看到有条路通向那几十个小竹房子,朦胧中黑得让人直打寒颤,“这活脱脱就是地府啊!”吴迪心想,手上全是冷汗,黏湿的热空气压得他喘不过气......
编辑 游炜健
审核 郑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