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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0:28 李紫璇 

文/李紫璇


  屋里还是像往常一样,燃着清雅的檀香,蜡烛很快就燃尽了。陆江煜躺在床上,纱幔遮掩着淡淡的月光,沉沉的睡意涌上心头,陆江煜很快就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像是被风吹的似的,窗户吱呀一声开了,陆江煜被声音惊醒,但还未等他动作,就听见一阵细细簌簌的声响,就着月光,陆江煜侧头向窗边看去,就看见密密麻麻的黑色眼睛挤在窗边。无数双婴儿的小手扒住窗棱,争先恐后似的朝屋子里涌,那并非是正常的婴儿,就像是被水泡的浮肿似的,每个婴儿的皮肤都显露出不正常的青灰色,像气球一样鼓了起来。他们将窗棂啃得咯吱咯吱响,尖锐的牙齿轻而易举的穿透了木头。


  陆江煜缩在被子里,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些婴儿。他们一个挨一个的爬进了屋子,发出一阵阵戚戚的窃笑,他们就像是普通顽童似的在屋子里翻箱倒柜,爬来爬去留下一道道水痕,一个婴孩就像是发现陆江煜醒来一样,匍匐着爬到了他的床头。那个婴儿没有揭开纱幔,就那样在外面直直的盯着陆江煜。陆江煜看着婴儿的额头,那里有一个像是被钉子订过的深坑,露出鲜红的肉和已经破碎的头骨。那个婴儿歪头看了许久,朝着陆江煜眦起了牙。


  要死在这里吗?陆江煜出了一身的冷汗,恐惧的咬破了自己的下唇。但就在那个婴儿朝着陆江煜爬来的同时,一只苍白的手从暗处伸出,将那个婴儿惯在了地上,就像是遇到了天敌,那些在屋子里不断玩耍窃笑的婴儿顿时作鸟兽散,很快就不见了踪影。可陆江煜并没有因此轻松很多,从阴影中缓缓走出了那只手的主人,那是一个穿着嫁衣,被红盖头盖着面容的女子。这个诡异婚礼的主角新娘,在月光下缓缓显出了她的身影。


(图一 来源于网络)


  “你看得到吧。”空灵的女声从盖头下传出,新娘用凤仙花染红的指甲轻轻刮着陆江煜的脸,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滴在了他的脸上,顺着脸颊慢慢滑入脖颈,鼻尖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陆江煜就这样昏了过去。


  ……


  “江煜,江煜!你还好吗?”陆江煜缓缓睁开眼,就看见成启明一脸焦急的站在他床边,看见陆江煜睁开眼,他松了口气,从桌子上捞了块热毛巾给他。“这是我拜托那位珍珠姑娘弄得,你老是不醒,本来说要请大夫来看看你,陆夫人打死不肯,我也没办法,快急死我了。”陆江煜擦了擦脸,奇怪的是,脸上竟然一点血的痕迹也没有,屋里也奇异的恢复了原样,陆江煜下床打开了窗子,就看见窗棂上留下了啃咬的痕迹,昨晚的一切并不是幻觉,确实有东西进来了自己的屋子。


  陆江煜将昨晚的见闻告诉了成启明,他自然也吓得不轻,但还未等两人决断,就听见外头小厮说陆夫人出门拜庙,让陆江煜待在家里好好招待宾客,不要惹事。陆江煜和成启明对视一眼,调查的机会正摆在眼前。两人抄了小路,绕过了众人来到了陆夫人居住的厅房,大门正紧紧地锁着,陆夫人一直不喜欢多人伺候,一直跟着的也就只有个丫鬟,眼下珍珠也不在,正是去屋内看看的好时机。成启明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铁丝,三两下就打开了锁,利索的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有点副业。见到陆江煜怀疑的眼神,成启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两人没有再为此事纠结,悄悄地推门而入。


  他们挨个房间查探了一边,发现了些许的奇异之处。陆夫人卧房的正中央,悬着一块巨大的八卦镜,直直的照射着院子中央,成启明顺着八卦镜看去,就看到院子中种着一棵大槐树,槐树旁还有一口深井,上面压着一块巨石。“你家这院子风水差的离谱,又是井又是树的,不出点事都对不起这布置。”成启明感慨道。“风水差吗?”陆江煜很惊奇,“陆夫人一直在这住着啊,这树这井都是她点名修的。”“故意住在这么阴的地方,也难怪要放八卦镜和带佛牌。”成启明嘀咕着,开始动手搬放在井上的那块石头。两人合力搬开,就发现井下无水,而是一道嵌在井壁上的梯子。短暂犹豫过后,两人顺着梯子爬了下去,越往下腐臭味就越来越浓,待到下地,成启明掏出盒火柴,主动走在了前面。


  走过狭窄的走廊,两人来到了一个很大的空旷的地下房间,房间正中停着两口大红色的棺材,其中一口棺材盖半开,另外一口被黑色的长钉死死钉死,成启明仔细数了数,“四十九根?钉这么多是生怕它起来。可是故意种槐树和修井,这可全都是聚阴的东西,又像是希望出点什么事的样子。”


  陆江煜探头向另一口棺材里看去,明明是成人规制的棺材,却只放了一具小小的婴儿骸骨。与陆江煜晚上看到的婴儿不同,这具婴儿骸骨保存相对完整,额头上也没有被钉子顶过的痕迹。即使已经变成骷髅,还是被一件崭新的襁褓包裹着。“这衣服很新,应该是最近做的。”陆江煜推断到。成启明刚刚探头看了一眼,就发现那具已经不知道死了多久的婴儿骸骨,开始大声啼哭起来。哭声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凄厉,另一具棺材随着婴儿的啼哭也开始剧烈震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棺而出。成启明和陆江煜被吓了一跳,却听着哭声越来越大,错落着越来越密集。“不是只有他发出的声音。”陆江煜指着棺材,惊恐的拉着成启明后退,“是他们在哭。”两人开始飞快地朝着井口的梯子跑动,那个房间的墙壁上的每一寸都镶嵌着一具婴儿的尸骨,破碎的头骨和深邃的眼窝就像是壁画一样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个房间,他们一直一直待在墙壁上注视着闯进来的两个人。


  两人惊魂未定的离开院子,顺带将门上的锁挂上。还未走远,就听到陆夫人回来的消息。陆江煜和成启明回到房间,还没喝上一口热茶,成启明突然抽了抽鼻子,“你有没有闻到你屋子里有奇怪的味道?”陆江煜吸了一口,“你是说檀香吗?”“不是,不是这个味道,像是朱砂的味道。”成启明边说边用力的嗅闻着,这时候他倒真像一只认真工作的金毛犬,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走动起来。他来到了陆江煜的床铺前,像是确定了一样一把掀起被子,厚厚的锦被下是实木的床板,那上面被用朱砂画上了奇怪的阵法,透露出些许的诡异来。陆江煜已经无暇思考成启明是怎么会有一个这样的狗鼻子。他只觉得毛骨悚然,自己竟然在这上面睡了整整一夜。


  “恐怕你看到的那些东西也是因为这个的原因被吸引来的。”成启明严肃地说,“我们恐怕得偷偷找其他人看看才行。”两人带着拓本避开了陆夫人赶往城外的道观。没想到那位师傅看到拓本后就变了脸色,“你们是从哪里弄来的这种邪术!”老道士似乎要气的仰倒过去,“这可是换命的邪术!”


(图二 图片来源于网络)


  两人走出道观,却并未直接回陆宅,陆江煜说到:“在我回家的时候,珍珠告诉我,我原来的屋子太久没打扫已经潮湿不堪,所以我现在住的,其实是原来二哥的屋子。”成启明想了想,“恐怕我们得去见见你二哥才行,他离开了陆家老宅,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陆江煜的二哥陆江然身体一直不好,最近更是情况越来越糟。大哥陆江源在写来的信里说将弟弟接去了城郊的疗养院修养。巧合的是那里离道观并不算远。陆江煜和成启明很快就到达了信中所提及的养老院。


  毕竟是要见熟人,陆江煜和成启明决定眼下先分开行动。成启明去疗养院里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线索,而陆江煜则是径直去见二哥。不过没想到二哥的房间里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大哥,二哥,你们都在啊。”陆江煜推门就看到自己大哥正坐在床边和躺在床上的二哥说话。两个哥哥看到自己的弟弟显然十分惊讶,没有料想到他们在外留学的弟弟怎么会突然回来。等到陆江煜叙述完自己在陆宅的所见所闻,两位兄长面面相觑,显然也是十分疑惑。“我们两个最近都没有结婚的打算。”大哥想了想,说道:“但我也听说陆家办婚礼这件事,只是我以为是陆夫人为她的那个丫鬟操办婚事。”


  “丫鬟?大哥是说珍珠?”陆江煜十分惊讶,“不是珍珠,你离开太久,可能不太记得,珍珠和她妹妹翡翠都是一直伺候陆夫人的人,之前陆夫人笑语说还要把她们两个当女儿嫁出去。”这倒是有些奇怪了,陆江煜离开陆家太久,早就不记得陆夫人身边有几个丫鬟此后这种事情,可是既然还有一个翡翠,自己回来之后为何从来也没有见到过。更何况陆夫人用哥哥的婚事骗自己回来,睡在换命的阵法上,恐怕还有其他打算。陆江煜和两位兄长寒暄几句,便动身去找成启明。


  另一边的成启明在疗养院里兜兜转转,碰巧碰到两个护工在整理原来的档案。这家疗养院是最近几年才兴旺起来,原来的生意一直不温不火,那些很久前的档案也就只有薄薄一沓。成启明起了好奇地心思,好说歹说的磨着两个护工给他看了档案。他一页一页的翻着,倒在里面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没有想到陆家的陆夫人竟然在二十年前住过院,档案里面还提到了陆夫人在疗养院生下一个死婴之后就带着婴儿的尸骨离开了。成启明联想到了那口棺材的婴儿骸骨,莫非那就是陆夫人的孩子?


  成启明正思考着,陆江煜找了过来,在两人短暂交流过后,倒是不约而同地有了一个推测。“如果按年龄算起,那个婴儿出生到现在也已经刚好二十年了吧。我记得江煜你好像还没有二十?”“确实。”陆江煜回答道“假如那个婴儿当初活下来,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算是我的哥哥。”陆夫人在请柬上只写了要给儿子办婚礼,陆江煜只以为是大哥和二哥中的一个,却没想到那个“儿子”竟然是已经在二十年前死去的哥哥。


编辑:李紫璇

审核:游炜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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