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罗雪莹

　　眼看霓烟就要走到最顶端，华美辉煌、光彩夺目的头冠近在咫尺。台下的白衣女人愈发焦躁，忍不住用眼神暗示墨里赶快下手。

　　“霓烟即将登上王位，请玩家尽快做出抉择。”

　　王位越来越近，墨里脑海中响起倒计时。

　　“玩家自爆倒计时，３，２，１。”

　　“等等。”

　　人群之中突然响起一声高喊，婉清坐不住了,飞身跃到高台之上。

　　“霓烟不能登上王座，黑市流传的心黄就是她引诱常人心脏炼制而成的。”声音虽不大，但却是婉清使了内力的，清晰地传入台下每个人的耳中。

　

　　此语一出，人群中一片哗然。霓烟接住头冠的手一下顿住。

　　话落，墨里也飞身上台，拿出先前白衣女人给的玉佩。红布一摘，霓烟站在万人尸体前的画面清晰地映在空中。

　　“我需要你帮我。”

　　浩大的人群如扔了一颗炸弹一般，轰动喧哗。有人哭着高喊“那可是我儿子啊！不能让霓烟当尊上！”如有回响一般，无数人高声回应叫喊着，“霓烟！下台！”“霓烟！下台！”

局势一片混乱，霓烟被推下台。

　　“到底为什么？你会死的。”霓烟闪身而上，一瞬间掐住了墨里的脖颈。眼中闪着慑人的危险。

　　墨里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下一秒，世界一片黑暗，墨里再次回到了那个小破屋。

　　“复活机会即将使用，请玩家做好准备。”

（图一　图片来源于网络）

　　再次醒来，是狭仄逼小的洞穴。墨里揉着太阳穴，从硬石床上爬了起来。

　　“啊！你怎么活了？”刚从外面进来的婉清惊讶地看着墨里，墨里却并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一向暴脾气的婉清竟也受得了，只当墨里是使了什么不入门的法子瞒天过海。笑意盈盈地开口：“活了也好，反正这天下已经是我的了。”

　　墨里先前脆弱的战斗力在婉清面前构不成多大伤害，婉清便也没有对他多加管束。

　　自从霓烟被赶下台后，婉清作为第二顺位，顺理成章地坐上尊上宝座。可黑市的心黄传售却愈加疯狂，甚至有人专门建造了“炼尸场”。

　　偌大的荒野，一座高耸入云的建筑散发出恶性腐烂的尸臭味。

　　墨里跟着婉清偷偷找到了这个地方，却被拦在围墙之外。

　　有小男孩抱着只野兔子了走过来。

　　“哥哥，你在干什么？”纯真稚嫩的大眼水汪汪地盯着墨里。

　　“没干什么。你怎么会在这里？”按理说，这种荒郊野岭不该有人来的，更何况是小孩。

　　小男孩安抚了一下狂躁的兔子，扭头看向“炼尸场”。“他们说我阿爹在这里。”

　　话落，没等墨里开口。小男孩眼神一变，自言自语道，“你知道吗？在这世界上，恶可以兑换欲望，可积攒久了，是会反噬的。唯有良知可以拯救。”墨里异样地看着小男孩。

　　“月辉竟妄想取代悬日，世界将陷入黑暗。神定之人已经到来，成败在此一举。”说着，小男孩放下手中的兔子，原先狂躁不安的兔子竟如注入灵智一般，以透明之体穿过围墙。

　　“跟着它。”原本厚重高大的围墙此时薄的如一层水膜一般，墨里闪身而入。兔子并没有走，像是故意在等着墨里一般。墨里扭头，身后的小男孩却消失不见。

墨里一路跟着兔子，走到炼尸场核心要地。石门缓缓打开，浓郁扑天的尸臭味扑面而来。墨里眉头紧皱，走入石门。

（图二　图片来源于网络）

　　巨大的空地被划分成两块，一块放置已死之人的尸体，一块则是将死未死之人。哀嚎声不绝于耳，未死之人痛苦地呻吟着，看到有人来了竟渐渐消了生气，麻木绝望的情绪弥漫在偌大的停尸场。墨里面上毫无表情，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般的波澜。

　　若是以他一人之命，换如此众生，或许也是值得的。

　　墨里找到了被关在天牢里的霓烟，她还穿着那天的华裳，只不过已浑身是伤。脚腕上锁着一根注了灵力的铁链。

　　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霓烟面对死而复生的人也只是冷嗤一声。

　　“你来干什么？还嫌我不够惨？”霓烟嘲讽地出口，正眼也不想看墨里一眼。

　　“我可以帮你。”墨里诚恳地开口。

　　“帮我？婉清的人会帮我？这怕不是天大的．．．．．．”话还没说完，墨里一掌震碎了霓裳脚腕上的铁链。要知道，这可是魔界九位长老齐心合力化成的铁链，世间根本没有几个人能撼动，更何况是一掌拍碎。这力量足以与巅峰时期的霓烟相抗衡。

　　真没想到，这人之前藏的那么深。震惊之余，霓烟愈加警惕地盯着墨里。

　　“你到底是谁？”

　　墨里没有回答。“有人来了。”

　　果然，琐碎的脚步声传来。好在一会儿就没了动静。

　　“是死在这里，还是跟着我赌一把。你选。”墨里毫无感情地开口，朝地上的霓烟伸出手。

　　霓烟睨着墨里，半晌，将手放在墨里手中。

　　宽厚温热的触感传来，霓烟心中竟该死地安心了几分。可多年的混迹让她不敢轻易掉以轻心。

　　这天牢毕竟是关押神魔的牢笼，圈圈绕绕，尽是陷阱。可墨里竟仅凭先前在衙狱地图那里撇的一眼，就对各处机关了如指掌。还差最后一道机关，相比先前，这关并没有很难。但这处唯有二人足够信任默契，才能安然通过。

　　这里无论神魔，都会被削去神力，唯有靠肉体之身，穿过沼泽。共有五块浮萍，每块浮萍上一次必须同时站两个人，且两人必须同一时间飞跃落地。最后一块浮萍一旦有一人提前飞跃，另一人定尸骨无存。块状浮萍虚浮在粘腻的沼泽之上，若隐若现的尸灵在脚下浮动。身后有嘈杂的追兵声。

　　霓烟深深地看着墨里，登基大典上的场景历历在目。这人到底值不值得信任？

　　“信我。”墨里银色的眸子透着坚定的目光。

　　相握的手传来源源不断的热度。二人破天荒地头一次如此信任对方，四块浮萍很快过完，就剩最后一块。已经有衙狱追了上来。二人齐心协力，终于跃过最后一块。

　　又是那个古香古色的客栈，雕梁画柱，轻纱薄幕，月光洒入，凉风轻拂，安抚着燥热的内心。

　　“你到底为什么帮我？”

　　“因为我需要你帮我。”

　　墨里坐下来，简短说了两句先前在“炼尸场”看到的场景。

　　“所以你要杀了婉清？”

　　墨里点头。

　　奢侈华贵的大殿中央跪着一排粗衣大汉，蜿蜒粗壮的蛇身攀附着藤椅，幽绿色的眸子好似闪烁着活物般的光芒。王座之上的女人一袭白衣，似笑非笑地睥睨着他们。

　　“把他们带走吧。”柔和轻细的声音却引得那些大汉满身战栗。

　　“求尊上饶了我们吧！”“尊上！你不能这样！”“婉清，你不得好死！”他们哀嚎着被拉走，却引不起座上女人的丝毫同情。

　　“用钝刀杀那个那个骂的最凶的。一会儿就是朝臣敬典了，怎能容得一群蝼蚁坏了本座的心情。”婉清边说边叫来仙婢来帮她梳妆打扮。

　　墨里不知道在哪搞来的隐身术，连婉清都发现不了。此刻，墨里霓烟只淡定地站在婉清身边。

　　朝臣敬典。魔界近来不知使了何种术法，势力越来越强大，引得周边大小都不得不来顶礼膜拜。

　　群臣敬贺，觥筹交错。华美精贵的大殿内一片祥和，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就现在。”墨里出声。

　　话落，霓烟现身施法，扼住婉清的脖颈。人群一片哗然。

　　“霓烟？你怎么还有脸出现？快放开尊上！”立刻有朝臣出面护主。

　　“尊上？你们怎么不睁开眼看看，你们的尊上都干了些什么？”霓烟掷地有声地回击，接着扔出一枚玉佩。

　　婉清丑恶的嘴脸立刻出现在大殿上空，“给我杀了他！”“一群蝼蚁怎能坏了本座的心情。”同时炼尸场人神共愤的场景被放出来，人群中立刻掀出一层惊涛骇浪。

　　当初霓烟只有片刻场景，这却证据充足。孰是孰非，在场的人精一目了然。

　　婉清眼看局势不对，立刻反抗起来想逃跑。毕竟经受了一场牢狱之灾，霓烟此刻力量不敌婉清。

　　墨里见机，以不可视之速挡在婉清身前。手中结印，飓风骤起，滂沱之力如洪水般倾泻而出，将婉清拍倒在地。

　　“墨里，你当真觉得背叛我会有什么好下场吗？”婉清摸了摸嘴角流出的鲜血，痴狂地大笑起来。

　　她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颗灵药，魔力顿时大涨。

　　“那是心黄之精！快杀了她！”有人认出了那个灵药。

　　台下衆臣见此纷纷结印施法，源源不断的各色灵力倾袭而来，奈何还是不够撼动此时的婉清。

　　墨里与霓烟相视点头，飞身到众人之前面。施法，结印。赤色与蓝色的灵力迅速交汇，竟凝聚成“天之四灵”之一，紫色玄龙盘旋在空中发出震天怒吼，紧接着俯冲而下，联合无数道来自众人的力量，冲向尽头的婉清。婉清用尽全力凝聚起来的屏障如玻璃一般，一触即碎。

　　“警告，警告，系统即将崩坏。请玩家立刻停止此行为。”

　　机械的声音响彻脑海，墨里忍住剧痛继续施法。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听见人群中有人高声欢呼，墨里才缓缓落地。

　　“玩家即将进入自爆倒计时，３，２，１。”

　　世界再次陷入黑暗。

　　“墨里？墨里！”，昏昏沉沉间，红色薄帷闪耀在眼前。这次不是小破屋了吗。

　　再次醒来，已经是三个月后。

　　原来系统的操纵者就是婉清，婉清死了，系统自然崩坏。墨里终于不再受系统掌控。

　　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绿树成荫，微风轻拂，终于可以回家了。

编辑：李紫璇

审核：游炜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