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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娘照眠床,亦照你我

  文/张晓彤

 

  “愿一切回忆温柔静好,让每个当下淡定从容。天地有情,万物欣然而生。”

 

  这是《月娘照眠床》的封面语。《月娘照眠床》是台湾散文名家简媜的经典美文代表作,在简媜的散文创作生涯中有着至为重要的地位。“月娘”是闽南地区对“月亮”的称呼,而“眠床”即为“睡觉的床”。“月娘照眠床”的书名中蕴含着简媜心中最美的故乡意象与岁月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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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书内容为各自独立的散文,共分为七个章节,章节内部散文所叙主体为同类,分别是碗公花之什、灶之什、稻浪之什、大水之什、飞蝶之什、寻墓人之什和月娘之什。或状物,或记事,或抒情,在这本田园、童年、岁月之书里,总有一处会拨中你的心弦。

 

  简媜幼时生活在宜兰乡下,对于大自然与周边的种种,她都能以一颗纤巧敏锐的心去观察与体会,因而书中尤多与自然有关的美好意象和描写。譬如碗公花(即牵牛花),“是谁家晒了地毯忘记收?搁在篱笆上,又是开花,又是牵扯。”家里的“碗公”是用来盛粥的,野地里的“碗公”却是盛满了阳光与苍天的泪。又如竹,“早晨的竹簧里,初醒的叶尖上点点圆露,轻轻走过,总有一两个漏了的音符掉在发上、衣襟。于是,忍不住舒掌等在叶尖下,想偷几个音符匀脸。”生长在乡下人屋前屋后的竹,已经扎根在了简媜的童年里。再如桑葚,“夏日桑树溢出了甜软气味,用力吸,还嗅得出酒。”肥美的桑葚里也藏着伤心的旧事,年幼的阿敏媜,仿佛觉得这一生华丽的衣衫都被桑葚的紫汁染尽了。在简媜笔下,万物都欣然生长,天地皆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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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文大多记叙童年时光,童真的喜怒哀乐也在本书中被细细描摹了出来。稻熟时节,竹梢送来的晚凉让人不小心地跌进梦乡。大地是阿敏媜的床,以软软的稻草为席,早出的月亮是天花板上的吊灯。天色渐暗,一匹黑纱帐自动挂下,那是天底下唯一的一件蚊子进的来出不去的蚊帐,敏媜翻身随手拖一束酥酥软软的稻草便是毯子。校园里的起哄,石墙下的悄悄话,年少隐秘的欢喜,大多在岁月里雨打风吹去,不过内心最柔软的角落,想来毕生珍藏那微酸的甜蜜。亦有年少的背叛与辛酸,秋英诓了敏媜而又丝毫不自知,倔强的阿敏媜背着小妹,头也不回地快步向前跑去,喉咙里忍者哽咽,不在绝情的人面前哭。年少的骨气与坚强,硬撑也不松口的倔强啊,谁说小孩子不懂事?他们分明比大人更重情重义,更在乎欺骗与背叛的苦滋味。童年的情绪与心事,轻易的就塞满了回忆,让人念念不忘了好多年。

 

  韶华不为少年留,书中亦写尽了岁月流逝、世事沧桑。夜行快车,旅客只有两人:流浪及归家。谁也不会想到,有一天白石相激、朱瑾吐液的世界会垮成什么样子。简媜发现自己也有了第一根白发的那一日,心石上仿佛有银针掉地。红颜,只是一抹朝云而已。冶艳春色在雨中嬉戏,哗地溶成一江春水,转瞬间就到了空山新雨后。清明时节忆起旧事,一困醒来数年弹指,简媜也变成了寻墓人。人的一生不也奇情?睡时喊冤,醒时都不记恩仇。绡味的子托给死去的丈夫,她的弦留给活着的伯公。活着也就活着,逝去也就逝去,不喊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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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娘照了阿敏媜的眠床,也照了你我的面庞。红尘在目则看碧成朱,读这本书,每一根神经都被打磨的纤细,来感知她笔下的细腻情思。天使定吻过了简媜的手,夏神也遗落了他的铃铛,不然这一字一句读来为何心里有琮琮银音?合卷已是夜深,月娘确乎温和地照着万物,星星也亮着几颗。于是封底语便映在脑海了:

 

  “每一颗星子都是人间早逝的婴,月娘比生娘还亲。只有在婴啼的时候,才有白夜,人间男女才弄潮。”

 

编辑 陈阳

审核 陈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