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左耳
(一)初来乍到
这是一座无人问津的小城里的一片平民区,灰扑扑的歪歪扭扭的矮小的平顶房,像孩子玩坏的积木,杂乱无章地摆放在东街和西街的两头。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每天都上演着普通人的热闹。
东街卖烤肉串的赵二,傍晚六点准时出现,推着破旧的烧烤车,走到哪卖到哪,从东街的这一头到西街的那一头。凡是赵二走到的地方,都闹哄哄的,手里头宽裕点的就去买上几串解解馋,没钱又舍不得吃的,只能闻着香味过过瘾。“烤肉串嘞,香喷喷的烤肉串”,赵二的吆喝声传遍大街小巷,尖锐得有点刺耳,不甚好听,但对干了一天活饿极了的人来说却是极悦耳的声音。当吆喝声在街尾响起,街头的人家就早早吩咐好自家小孩蹲在门外,听到烧烤车轱辘轱辘的滚轮声就健步冲上去,唯恐被抢光了。凭着这辆破旧的烧烤车,赵二一跃成为这片区域的名人。其他人眼红赵二,却又苦于没有资金买烧烤车,也没有赵二灵巧的手艺,只能一边羡慕地骂骂咧咧一边又经常光顾赵二的烤肉串。
除了赵二,西街李大嫂的豆腐摊也很受欢迎,臭豆腐、豆腐脑、麻婆豆腐,凡是与豆腐有关的李大嫂都能做,味道也是极好的。李大嫂不姓李,李是丈夫的姓,叫习惯了,渐渐地也没人记得她姓甚名甚了。李大嫂是个寡妇,丈夫早逝,膝下无子女,多年来独自一人生活在这个小城里。李大嫂和赵二是人们津津乐道的对象,烤肉串的香味和臭豆腐的臭味“分庭抗礼”,男未婚,女又早年丧夫,大家都想看这两个人会擦出什么火花。
近些日子,人们的话题中心转移到一个“新人”身上。“新人”苏虹是两年前搬过来的,和她一起的还有一个男孩儿,是她的儿子,大名王羽,小名小宝。刚来的那天,苏虹除了儿子仅带了一小箱行李,街头巷尾的人都纷纷躲在自家门里看着新来的邻居,小心翼翼的议论着。那时,刚好是深冬,凛冽的寒风“呜呜”地刮,房顶窗户噼啪噼啪地响,冷风钻进衣服里,冻得人直哆嗦,任凭多厚的衣服也不顶用。但是在这样的天气下,苏虹身上穿着薄薄的秋装,裤腿儿扑哧扑哧地晃,孩子身上也就穿了一件稍厚的袄子。母子俩嘴唇被冻得发紫,身体哆哆嗦嗦的像筛糠子一样抖得厉害,脸色苍白,颧骨突出,眼窝下陷,瘦得一阵风就能吹跑似的。
尽管充满好奇,但大家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地问,只是街头巷尾传着关于苏虹的各种版本的八卦。据说,苏虹无法忍受夫家一穷二白,抛弃丈夫,带着孩子逃出来了;据说,苏虹的儿子是和外面的男人生下的野种,事情揭穿后,被夫家赶出来了;据说,苏虹的丈夫死了,留下了孤儿寡母;据说,苏虹被丈夫虐待,和丈夫离了婚,来的那天,手上都是青紫的伤痕......总之,大家说得头头是道,有理有据,真真假假谁知道呢,也不过是为众人提供饭后谈资而已。
(二)春心萌动
苏虹搬来这里之后,对周围人的议论心知肚明,却也不理会,用身上仅有的一些钱,卖起了馄饨。苏虹的馄饨只卖早上和晚上,其余时间就接点针线活来挣点生活费。虽然被人指指点点,但苏虹的馄饨生意却很受人欢迎,除了馄饨味道好之外,也有不少人是为了来看苏虹的。苏虹说话柔柔弱弱,不像东街的张大娘,大嗓门子说话震得人耳朵疼,虽说已经三十好几了,还生过孩子,但风韵犹存,可以想象年轻时是个大美人。苏虹卖馄饨时,儿子小宝就在旁边玩,这一年来的日子过得虽苦,但也能基本满足日常需求,俩人刚来那会儿瘦得看不出人样,现在身上已经长出了肉,看起来没有那么吓人。
傍晚,街上的人渐渐多了,馄饨小摊的人也多了起来。
“老板娘,来碗大碗馄饨!快点快点,老子饿死了!"西街有名的混混黄五大声嚷嚷,“这娘们儿长得真骚,屁股比脸盆还大,嘿嘿!小宝,来爷这,给你糖吃。”周围的人嗤嗤笑起来,也跟着起哄,“老板娘,我这还缺一个暖床的,我看你挺适合的”。
“欸,大碗馄饨来了,慢用!”苏虹无视众人的浑话,把儿子抱到一旁。
“老板娘,这里也要一碗馄饨!”
“好嘞,稍等!”
“老板娘……”
还是深冬,夜越来越黑,越来越冷,人群渐渐散去。苏虹收拾好摊子,招呼儿子回家,“小宝,咱们回家咯!”小宝屁颠屁颠地跑向妈妈,看着儿子玩得灰扑扑的脸、脏兮兮的衣服,苏虹内心是充满愧疚的痛苦的,儿子已经八岁了,早就到了上学的年龄,却因为自己……苏虹擦干净儿子脸上的灰尘,借着惨淡的月光,一起走回家去。突然眼前一亮,苏虹就知道自己到家了。暖黄色的灯光静静地守候夜归人,苏虹日渐麻木的心淌着一股暖流,她已经习惯了这暖洋洋的灯光。“吱呀——”,灯下的门开了,屋里的灯光不甘寂寞地跑出来,照亮了母子二人。
“苏虹,小宝,你们回来啦”,男子脸上溢出浓浓的笑意。
“吴大哥,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呢?”
“没呢!来,小宝,看我给你买了什么?”吴友鹏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蹲下来。
“哇!是我最爱的汽车模型,谢谢叔叔!”
“吴大哥,你又破费了,得花好多钱吧,小孩子哪需要这些东西。”
“孩子喜欢就好,走吧,我帮你把东西拿上楼。”吴友鹏一把抢过苏虹手里的物件,走上楼去。这是一栋三层的小楼,说是三层,其实也不过是两层半,三楼的房子能住人的只有一半,另一半是屋顶,这里的房租便宜得多。而吴友鹏住在一楼,苏虹住在三楼。
“吴大哥,就送到这里吧,谢谢你”,刚到门前,苏虹就赶忙转过身,面向身后的人。
“好,累了一天,你们早点休息”,吴友鹏转过身离去。
“吴大哥!……能不能不要对我们这么好,不值得的。”苏虹突然喊住男人,说完,未等人回答,已经进屋了。不是苏虹冷漠无情,只是不忍面对。
“值得的,我说过,不介意你的过去。”男人的呢喃消散在风中。
门后,苏虹无助地抱住自己,头深深地埋着,泪水在眼眶打转,却固执地不肯滑落。两年前,苏虹带着儿子来到这个陌生的小城,人生地不熟的,选择这里不过是因为刚好走到了这里,却没想到……吴大哥比苏虹大一岁,没结过婚。刚到这里的时候,天很冷,屋子里什么也没有,如果不是吴大哥热心地帮他们母子俩找煤炭、买棉被,恐怕那个冬天是很难熬过去的。两年来,每当自己有困难,吴大哥都会尽心地帮助自己,连自己的馄饨摊子他也出了不少钱,虽然后来已经尽数归还,但雪中送炭的恩情岂是那么容易清算的?结过婚还生过孩子的女人,被男人这样悉心对待,不动心是不可能,但苏虹不能,也不敢。吴大哥的情意苏虹不是不知道,与其越陷越深,不如从未开始。不开始,就不会痛苦。自己的过去,怕他承受不起。更重要的是,此时的真心能维持多久呢,苏虹已经错付一次了,轻易不敢再错第二次。
“妈妈,你怎么了?”小宝摇晃着坐在地上的妈妈。
“没事,妈妈没事,只是刚刚有点头晕。”苏虹慢慢起身,内心嘲笑自己,明天还要早起准备馄饨呢,哪里还有心思想这些情情爱爱。
而吴友鹏呢,第一次见到苏虹就是她刚来的那天,他对她的第一印象就是:瘦,很瘦,而且很沧桑,是个有故事的人。然而,当友鹏与苏虹的视线对上时,却发现她有一双很美的眼睛,眼里有水光流转——像春天的雨,温和轻柔;像海里的水,神秘莫测。一开始,他帮他们母子不过是同情他们的境况。渐渐地,他发现他从中感到快乐,不再是单纯的怜悯,越是了解苏虹和小宝,越是喜欢他们。他会担心他们母子过得好不好,担心他们有没有炭火取暖,担心他们有没有受到欺负。每天晚上,他都会留一盏灯,为他们母子照亮回家的路,确保他们安全到家才能安心。友鹏从苏虹口中隐约得知,她之前的婚姻生活过得很不如意,她才带着小宝离开的。他不介意她的过去,谁还没有过去呢?他喜欢的只是眼前的人,那个如春天般温柔的人。
又是一个月,最寒冷的冬天已经过去了,春天的痕迹已渐渐显露。最明显的是天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绵绵细雨,苏虹门前的空地上已经长起了稀稀疏疏的小草,嫩绿嫩绿的小苗,是生命的颜色,让人对生活有了新的期待。这明媚的春日让苏虹想起了与丈夫王梓明相识相知的日子,也是寒冬远去初春来临之时。那时候他们刚相爱,王梓明对苏虹千依百顺,人长得俊,懂浪漫,擅长取悦女孩子,很快便让苏虹对他死心踏地,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她真的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坚信他们会一直相亲相爱。即使他们的婚事遭到父母的强烈反对,但她仍然义无反顾地奔向王梓明。她还记得她转身离去时年迈的父母充满失望、痛心的眼神,记得老母亲说过的话——“虹儿啊,你怎么就那么固执呢,那王梓明花言巧语、好吃懒做,你嫁过去不会幸福的啊!”
(三)再遇故人
一天晚上,苏虹照例在小摊上卖馄饨。今晚吃夜宵的人有点少,兴许是因为下雨了吧,丝丝春雨自空中飘落,在灯光的照射下美得不真实,像银丝。苏虹正好坐在小板凳上休息,身旁的小宝双手伸出去,企图握住那密密麻麻的银丝。突然,街角的阴影里闪过一个人影,那是一个醉汉,走路摇摇晃晃,东倒西歪。但却让坐在凳子上休息的苏虹惊得站了起来,苏虹浑身冰冷,全身战栗,嘴里直念叨着“他怎么会在这里,不会的,不会的”。就连刚来了客人也没察觉,“有病吧这是!真晦气!”见苏虹不理会,他骂骂咧咧地走了。“不会的,不会的,不是他”,苏虹一边无神地念叨,一边收拾东西,像进入了癫狂的状态。收拾完,就赶紧拉起小宝走了,馄饨也不卖了。走到自家楼下,看到那盏熟悉的灯,苏虹的心才稍稍定了下来。
听到声音,友鹏赶紧打开门,“小虹,今晚怎么这么早收摊,是出了什么事吗?”苏虹没有搭理他,径自往楼上走,嘴里不断呢喃着,头发凌乱,沾上了晶莹的雨水,花白了头发。“砰——”,紧闭的房门把友鹏阻隔在外。友鹏急得直拍门,“小虹,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开开门!”然而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
……
“你这臭婆娘,这菜怎么那么难吃!”说着,男人一把抓过女人的头发,巴掌使劲儿朝她脸上招呼过去。女人被打倒在地,悟着脸,轻声啜泣,“哭,让你哭,老子还没死呢!”男人狠狠地踢了一脚蜷缩在地的人,拿起墙上的长鞭朝女人身上挥去。
“爸爸,不要打了,求你不要打妈妈了!呜呜呜,不要打了”,孩子小心翼翼地拉住男人的衣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再哭,连你也打!”
“不要!不要打孩子!”女人飞身扑到孩子身上,紧紧地护着小孩。
……
“贱人,整天就知道哭哭啼啼的,害老子今天又输了一大把,呸,真晦气!”
……
血,都是血。“不要!不要!救命!救救我!啊——”
……
“小虹,醒醒!你醒醒!没事的,我在这,没有人能伤害你。”
是谁在说话,谁在叫我?苏虹从噩梦中挣脱出来,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我怎么了?”
“你发烧了一晚上,一直在做恶梦,你太累了,今天就别开摊了吧,好好休息一天。”友鹏轻柔地擦拭着苏虹脸上的汗,把煮好的粥捧到苏虹面前,“来,先吃点东西。”
苏虹此时精神恍惚,呢喃道,“不是梦,都是真的,我昨天看到他了……我以为我逃到这就安全了。”
“他……是谁?”友鹏不确定地问。
“我的丈夫。”
接着,苏虹把她与丈夫王梓明的事告诉了友鹏。她太痛苦了,需要一个倾诉对象,即使这会让两人更痛苦。
吴友鹏走了。他临走前的话却让苏虹险些放声哭出来。
“对不起,如果我早点认识你就好了,你和小宝就不会受那么多苦。”
“我不擅长甜言蜜语,但我会用行动证明。我不会逼你答应我什么 ,只是希望你能忘记过去,走出寒冬。”
“我让小宝去我那儿了,你先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苏虹躺在床上,久久不能闭眼。其实,她隐瞒了一部分,她不敢说,害怕在那个温暖的人眼里看到鄙夷、嫌弃,害怕他把他的温柔都收回。
她以为她和王梓明的婚姻生活会幸福美满,谁知好景不长,结婚两年,他就凶相毕露了。王梓明是个好吃懒做的,不愿意干苦活儿,整个家就靠自己的女工养活,哪知他最后沾染了赌博,一赌成瘾。赌赢了,心情高兴就相安无事;赌输了,谩骂、羞辱、挨打、鞭伤是少不了的。为了小宝,也害怕招来更多的毒打,她不敢提离婚,也没有脸告诉父母,只能自己默默忍受,期待他会浪子回头。然而,王梓明却变本加厉,酗酒、赌博还借高利贷。为了还债,他居然……
苏虹不敢再想下去,但是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却让她痛苦不堪。
……
“那臭婆娘已经睡了,只要再加点药,保准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嘿嘿!小王,连自己的老婆都能出卖,你可真不是个东西。”
“这有什么,兄弟就要有福同享嘛!只要孙大哥不要忘记答应我的事。”
……
苏虹睡得迷迷糊糊,听到悉悉索索的声响以为是家里进小偷了。空气中弥漫着奇异的香味,苏虹心生奇怪,警惕地捂住了口鼻,屏住呼吸,用被子盖住小宝的鼻子,假装熟睡。
“孙大哥,可以了,我可是加了猛料,保证万无一失。”
过了一会儿,苏虹隐约听到丈夫的声音,有人进来了。
突然,被子猝不及防地被人掀开,有人撕扯自己的衣服。苏虹心中警铃大作,连忙抄起旁边的烟灰缸向黑暗中砸去。
“啊!”
“孙大哥,怎么了!?”
听到丈夫的声音,苏虹哪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个人渣!既然他不顾夫妻情分,那她还有什么顾虑呢?苏虹再次将烟灰缸朝来人砸去,而后用手颤巍巍地探了探两人的鼻息——还活着,苏虹松了一口气。
接着,她叫醒小宝,收拾东西连夜离开了这座城市。那一刻,苏虹说不清是轻松多一点,还是痛苦多一点。她终于脱离了苦海,可是这苦海是当初自己自愿跳下来的,要怪就怪自己识人不清,怨不得别人。只是别了,她的青春,她曾经的爱人。
(四)春日不再
距离上次看到酷似丈夫的人影已经半个月了,那之后苏虹就再也没有见过。苏虹自嘲地笑了笑,他怎么可能找到这呢,是自己太累了,出现幻觉了。
又是春光明媚的一天,苏虹照例去摆馄饨摊子。今天苏虹心情不错,整个人容光焕发,看起来更加温柔如水。吴大哥今天不用工作,早早地过来帮苏虹。关于两人的暧昧消息已经传遍了东西街,但并没有对话题中心的两人产生太大的影响。
“小苏呀,来碗大碗馄饨!”说话人是东街的赵二。
“好嘞!”吴大哥突然来了一句,惹得在座的众人哈哈大笑。
“啊——”灶台传来一声尖锐的惨叫,在这笑声中异常刺耳。
“婊子!臭婆娘!原来是逃到这和野男人鬼混!”男人正拽着苏虹的头发,对她拳打脚踢。
吴友鹏对男人的身份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赶紧冲过去掀开王梓明,扶起苏虹,“小虹,你没事吧!?”
“我教训自家婆娘关你什么事!哦,这就是你的姘头吧!”王梓明指着友鹏对苏虹说。突然,王梓明硬生生地把苏虹从友鹏怀里扯出来,继续打。吴友鹏也上前对王梓明拳脚相向。赵二在一边企图拉开三人,“别打啦,别打啦,要出人命了!”其他人在一旁指指点点,并没有上去帮忙的意思。
王梓明打红了眼,不管不顾,下手越来越重。都是这个贱人,要不是她反抗,我的债早就还完了!还连累老子无家可归!王梓明从腰间抽出短刀,狠狠地朝苏虹刺去。
……
“吴大哥!友鹏!你怎么样了!血,流了好多血,呜呜呜——”苏虹捂住友鹏胸前的伤口,可是血还是不住地往外淌。原来,吴友鹏看到王梓明企图用刀刺向苏虹,说时迟那时快,友鹏飞身上去挡住了刀子。而王梓明呢,看到满地的血终于慌了,趁着场面混乱悄悄溜走了。
“快叫医生,求求大家,叫叫医生!呜呜,吴大哥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你不能死。”苏虹浑身冰冷,泪水模糊了视线,也顾不上在旁边嚎啕大哭的小宝。
“虹……儿,我不会……不会死的,我还要……看着小宝长大呢。不要…哭…你看,春天已经到了,去年种的风信子开花了……”
苏虹还在哭,她不懂,她只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为什么就那么难呢?春天到了,她的春天还会回来吗?风信子开花了,她的青春却再也不会开了……
……
后来,事情怎么样了呢?
吴友鹏还是没能兑现他的承诺,选择了遥远的守护。
而罪魁祸首王梓明呢,听说被关进了牢里,被人活活打死了。
听说,苏虹疯了,东西街的人再也吃不到她的馄饨了。
听说,苏虹的儿子小宝被婆婆领回去抚养了,婆婆也常常虐待他。
听说,苏虹不小心掉进河里溺死了,连尸体都没找到。
听说……一切只是听说而已。
生活还在继续,冬去春来,不断地轮回。只是有些人的春天却永远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