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杨燕

 一条黄土路在百米高的半山腰中悬着，有两个人在路上慢悠悠地行走。

 “听县里说要继续招人来帮助咱村，出了那件事，还有没有人来哦！”一位村民在路过这时唉声叹气。另一人低着头走，眉头紧皱，不言一语。

 几个月后，一位年轻的扶贫干部拿着工具在陈家村的小路中来回穿梭，几个月的暴晒让他的脸黑了不知几个度，但这完全掩盖不住他的热情。村里的大人小孩都很喜欢他。

 “林书记！林书记！你去哪？”柳树下的几个小朋友向他呼喊。

 “我到陈光当家去，好几天晚上都看不到他家灯亮，我去看看是不是又坏了。”林书记故意倒退着面向他们跑着，说完又转身跑得更快。

 “没用的，你就算接了他也还会再剪的。”小朋友们一起同声喊。

 林书记背着工具，走在微软的黄土路，不时有点水坑在他鞋上加点料，终于是来到了陈光当家。在家门口喊他没人答应，走进门去看他奶奶，奶奶在床上看到时林书记进来，露出微笑，脸上的褶皱瞬间变得很明显。

 “林书记，光当去田里掰玉米了。”

 林书记走到床边看到奶奶头上泛起一丝汗水，问奶奶要不要喝水，奶奶并不想麻烦人，连连摆手，脸上的笑容一直没下去。

 “那好，我看你们家晚上不亮灯，我来看看。”林书记在床边低着头轻声。

 林书记走出房门检查电线，看到主线路愣了一下，转身去玉米地里找光当。

 光当在玉米地里自顾自的掰着玉米，头顶的太阳一点都不温柔，好在有玉米叶子为他挡住了太阳，但身上依然大汗淋漓。光当听到身后有人路过的声音便回过头，被突然出现的林书记吓了一跳，热汗与冷汗混合在了一起，突然有种凉意。林书记没有意识到自己吓到了他，去帮他掰玉米，一边掰一边问他，“我晚上看不到你家亮灯，刚刚去看了一下，那线切口很整齐，为什么剪了？”

 光当只低头继续掰玉米，很久不说话。

 “难道是别人剪的吗？”见他不说话，林书记又问。

 “我剪的。”光当回的很干脆。

 “为什么？你晚上不开灯看得见吗？”

 “······”又是无尽的沉默。

 林书记刚来的时候，就被这个孩子呛了一回。虽然很生气但在了解过光当的情况后，他知道在这要解决的首要问题就是改变村里人的刻板思维。一个在外见过世面的人来到因为大山闭锁的小村，人与人之间思考问题都会有不同的方向，发展都在碰撞中进行。林书记一直以来对辍学的孩子能够继续学业很上心，虽然村里人很不解，林书记也没放弃。

 到了傍晚，林书记背着箩筐，骨瘦如柴的光当在身后低着头跟着。一高一矮的人在黄昏下十分和谐。

 “九月份就要开学了，到时候你可以跟着村里几个小孩去上学了？”

 “不去。”光当的回答总是很干脆。

 虽然这回答在预料之中，但是也有些恨铁不成钢，好像在跟九头牛拔河，拉不回他的脑子。走到家门口，陈光当不顾林书记想要进门喝水的请求，把他拒绝在外。

 关上家门，光当立马放下玉米，先去屋里看奶奶，见奶奶没事，飞快得跑到厨房匆匆生火开始做饭。他必须要赶在天黑以前吃完饭，不然黑灯瞎火很不方便。手上动作越来越快，火也很配合，顺便还烧了一壶热水，饭菜一下就弄好了，把饭菜盛到奶奶窗边。等到两人都吃完，光当给奶奶打来热水擦身子，自己去洗冷水。

 天已经完全黑，月光从没有窗帘盖着的窗户透进来，这是夜晚除了萤火虫光当还能看到的另一种光。光当躺在床上开始酝酿睡意，他尤其讨厌这样安静的时刻，因为他会想起很多事情，比如小学时，留守儿童都欺负他没有父母，比如去年的大雨，只有他家的地被淹了，还把奶奶禁锢在床上，比如现在听到狗吠声知道邻里相互串门，小孩的欢声笑语格外清晰，而他在黑暗中不敢期盼未来……在村子里没有比他更倒霉的了吧。

 天微微亮，勉强能看见道路，光当给奶奶处理好一些事情后，在锅里挖了一抓饭出了门，这就是他的早餐。这些天奶奶头痛病犯了，他知道奶奶在强撑，想到去河里抓点鱼拿到其他村里去卖，换点钱买头痛药。

 运气好，抓到七八条巴掌大的鱼，怕影响到鱼的鲜活度，他一路小跑在山路上。另一个村子的人看这鱼挺有活力，才刚到一会就卖光了。在回去的路上，慢悠悠的走着，看到前面的山墙边并排放着三个苹果，实在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他到跟前拿起一个苹果再随意地鞠个躬之后就啃了起来，慢慢有点力气走得也快了一些。

 光当回到家，仍是先进屋看奶奶，奶奶停下手中摇着的扇子，有些欲言又止。光当已经转身正要去做饭。

 “今天…林书记来过，他说能帮你继续上学…”

 “我不想去。”奶奶还没说完，光当就阻断了奶奶的话，甚至头也不回。

 一年前，奶奶不顾刚下完雨还湿滑的山路，仍要拿着自家种的果子去别的村卖，为光当挣些钱买文具。路上发生了意外，山边的泥土不像平常坚固，生在在上面的大树抓不住掉了下来，奶奶被树砸倒，久久不能站起，等到在医院醒过来后，胸部以下全部瘫痪。光当就是在那时辍了学。虽然没能上学，光当总是在路过学校时往里面瞄几眼，虽然只有几步路的距离，但是在光当眼里是遥不可及的。

 一连几天，光当抓到的鱼都能卖完，就快要凑够了钱买头痛药。不过，他的好运气不会持续太久，一直到了中午，他都没找到一条鱼，太阳毒辣得让他更心烦意乱，偏偏这时候林书记又找到了他。

 “诶！好几天没看到你，你怎么到这来了！”林书记生怕他被晒的中暑，有些着急。

 实在是太热了，想着也没抓到，先休息一会。长时间弓着的身体突然直起来，让他脸上有些隐藏不住的痛苦，颤颤巍巍的走到河边。

 “不要总是一个人到河边！这样很危险！”林书记有些严肃，毕竟这样写在黑板上的警告林书记从小看到大。

 光当总是不说话，别人说话他也不看他们的脸。林书记为了帮村里提高收入，想了很多办法，让大家参与，而光当总是像局外人从不参与，只冷冷甩出一句“你这么有时间，给钱不就好了。”林书记生气得无话可说，有时候也想随他去吧，可是冷静下来想想，他还是不能这么做。从来到这，林书记总是对光当格外照顾，大概是因为他们有一样的遭遇吧。

 “你还是个孩子，又不去读书，以后怎么办？”林书记说着从兜里掏了个馒头递给他。

 “等我长大，我就去打工。”实在太饿，光当接过来，也开始回话。

 “那长大了你能干什么？”林书记转过身子面对他坐着，“知识是很有用的，你不要不当回事。”

 光当并没有考虑那么多，也不想跟林书记辩解。站起来收拾好工具就要走，林书记见状，也站起了身，他又这样，不想聊了就走。到底是代沟还是思想不对碰，林书记很难搞定光当，语气中有些妥协和无奈。

 “哎，过几天端午节，村里包粽子，我给你拿点。”

 “我不吃粽子。”

 林书记望着他的背影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等到光当在河下游抓到几条鱼，太阳慢慢西斜，去到别的村子要走好远。光当用尽了力气跑在山路上，鱼必须快点卖出去，就算留在家里，第二天就翻肚子了。目的地越来越近，光当眼睛目视前方，大口大口喘气，耳朵里都是夏蝉的鸣叫，有些出现幻觉，慢慢跑的歪歪扭扭，突然脚下一滑，装着黄鳝的小篓篓随着手上的惯性抛了出去，掉下了山。而他自己差点就摔下了山下。

 光当痛苦地蜷缩着，忽的回过神，不顾身上被石头子划破的伤口，猛地爬到路边，漫无目的地看向山腰下。眼里有几滴泪水打转但并没有让它落下来，光当在地上猛捶几拳，给奶奶买药的进度只能停下来。光当艰难地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家走，他今天不会在天黑前回家了，本来出来的就晚，现在又受了伤，一路上盯着地上走。以前奶奶还能下地时，经常带他去河边抓小鱼，光当总和奶奶比赛，有时因为站不稳坐到水里，祖孙俩都会相互嘲笑。过去的趣事在脑海回想，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回到家太阳已经下山，黑夜逐渐笼罩。光当在门外听到奶奶小声地抽泣声，进门去查看。奶奶看到光当进来，手放额头强忍着泪水，抽泣堵在咽喉。房间里很黑，只有黑夜还没有到来时保留的一点余光，他看不到奶奶的眼神，但是这种情况还是看不到比较好。

 “我知道了。”光当温和的语气没有太过惊讶，瘫在床上的人大小便是忍不住的，他知道奶奶已经撑到了最后防线，这种生理反应没人可以阻挡。

 光当去烧热水，从抽屉里找到剩下的半截蜡烛，在跳跃的微光中帮奶奶清理身体。收拾完之后，就着最后一点烛光和月亮施舍的月光清洗床单，听到屋外有人在叫他，是林书记。擦擦手就去开了门。

 “明天村里包粽子，你记得去要几个粽子回来，可好吃了。”林书记像哄小孩似的跟光当交代。光当在黑暗中低头不语，林书记看他不回答，沉默下来，再小心翼翼的说出了今天来的目的。

 “呃…还是那件事，关于你能继续上学的事，上面催着我…！”

 “不去。”光当在沉浸的黑暗中嘶吼“我都说了不去，你把这种事想的那么简单吗？我奶奶瘫在床上，谁照顾她？”情绪在此爆发，光当开始有些哭腔。因为奶奶身体不便，在外干活都不敢离太远，对他来说上学和奶奶只能二选一，而光当不会放任奶奶不管。

 林书记有些错愕，这是许久以来，第一次感觉到光当这么激动。

 光当继续嘶吼，他要把憋在心里的话都喊出来，“你每天都在我面前晃悠，你是来嘲笑我的吗？你有知识，前途一片光明，为什么一定要拉着我跟你一样？我不需要你的可怜！你明明知道我需要什么，你为什么不直接给我钱！我都说我不吃粽子，为什么还要拿给我！”光当一屁股坐在地上，把头埋在双腿之间声嘶力竭地大哭起来。林书记不知所措，欲言又止。

 “我以前捡了只狗，我都会剩几口饭给他吃，没几天我发现他去别人家吃东西，在院子里摇尾巴可欢了，我都已经到这种狗都不愿意跟我的地步了。为什么我没有父母？为什么我没有新衣服？你不要再管我了……”光当哭的很凶，这样的情况无论怎么安抚只会更难控制，他需要发泄，连月亮也躲到了云层里不表态。林书记站在黑夜中面无表情的望着他，随后蹲下从口袋里掏了两袋蜡烛放在他旁边就走了。

 第二天，光当还是去抓鱼，今天顺利的话就能买药了。出门前，奶奶拉住了他的手，“光当，奶奶有些话跟你说。”光当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说话，站在床边没走。

 “奶奶虽然出不了门，但是我知道林书记是个好人，他肯帮我们，已经是我们最大的福气了。都是奶奶的错，害的你没办法上学了。”奶奶说着，眼泪渐渐涌出，光当坐在床边盯着地板不敢看着奶奶，奶奶的手紧紧攥着光当的衣角，“去上学吧，奶奶····能应付得来。”奶奶抑制住自己的抽泣，用尽力气说出这句话。光当的牙在嘴里狠狠磨着，似乎也在忍者情绪。

 “不是奶奶的错。”光当说完就站起来出了门。

 如果他知道这是奶奶最后一次跟他说话，今天无论如何都不会出门。

 中午，林书记提着几个粽子来到光当家，毫无疑问，只有奶奶。奶奶看到林书记来了，脸上又绽开笑容。

 “林书记你能带我出去晒晒太阳吗？”

 “好。”林书记小心的把奶奶扶起来，搬到外面的椅子。

 看着许久没见过的太阳，奶奶闭眼任由阳光照在身上。林书记站在身侧扶住奶奶，不让她倾斜。林书记给奶奶拿一个粽子，也当是过过节。

 “林书记，光当很喜欢吃粽子。”奶奶一点一点剥开粽叶，声音有些无力，“他爸走的早，他妈也改嫁了，小时候别人家包粽子，他也想吃…不过被人家赶回来了。他哭着跟我说的时候，我当时眼泪就要下来了，马上开始泡米做准备。从那以后光当回过神，觉得是什么不好的回忆，我说要包他总是拒绝。”说到这奶奶吃了一口粽子，泪水在眼里打转。

 奶奶突然想到什么，笑了一声，接着说，“林书记你知道光当的名字怎么来的吗？”

 林书记躲在身侧，饶有兴趣的看着奶奶。

 “他爸喜欢火车，在外打工的时候经常去铁轨旁边看火车，他说火车来的时候就是咣当咣当响，就给孩子取名光当。”说到这笑容还定格在脸上，可下一秒就塌了下去，“有一天他爸看火车太开心，跟着火车跑，脚下没留意摔在了火车下面。”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再回想时仿佛还在昨天，知道消息的那一刻，奶奶腿都软了，看着在院子里追着鸡跑的小光当，她冲过去抱住了他，脸埋在光当的胸口声嘶力竭的哭泣，而三岁的光当什么也不知道，疑惑的挣扎着。此后，光当成了奶奶唯一的依靠，每天的快乐都是光当给的。

 “林书记。”奶奶转头对着他，饱含泪水，“请你无论如何都要劝他去上学，我···没关系的。”豆大的眼泪不断流下。

 “好，我一定让他去上学。”林书记用轻柔的语气说着坚定的话。

 在把奶奶带回房间后，林书记就走了，他一定要让光当去上学。

 到了傍晚，光当果真做到了，带了一盒头痛药回来。进到奶奶房间，光当愣住了，全身无力，连药盒都握不住。奶奶平躺在床上，没有像以前那样在他进来时抬头看着他，手耷拉在床沿，床下的瓶子让他知道奶奶干了什么。发抖的双手不断试探性的摇着奶奶身体，但是奶奶一动不动。

 村公所里，村干部都在开会，报告今天过节情况。突然大门被推开，光当满脸泪水，惊慌失措，跑到林书记身边拉着他的手，语无伦次的说着“我奶奶喝农药了！我奶奶喝农药了！”林书记跟他一样惊恐，飞快跑到光当家。

 林书记跑到床边，用手试探了一下脖子，已经没有跳动，甚至有些凉了。林书记的牙齿在嘴里打抖，光当摇着他的身体，“你快带她去医院！你快带她去去医院啊！我求你了！”

 “人已经走了。”林书记心里五味杂陈，僵在那里。整个房间里一群村干部欲言又止，只有一个小孩跪在床边，歇斯底里的哭吼。

 因为家里没什么大人，林书记组织了几个人，奶奶匆匆下葬，席也不办。好多天光当魂不守舍，手里紧握着那盒头痛药，呆呆地盯着地板。

 这天头七，光当把林书记给的两袋蜡烛全点了，房檐下一排烛光。光当坐在地上看向天，寻找月亮。一个推门声，有人进来了，他知道一定是林书记。林书记在他旁边坐下，一起抬头看天。

 沉默了许久，两人都没说话，“月亮不见了，我平时就靠着它给我的光，家里才不会那么黑。”光当率先开口。

 “他就在那里。”林书记用手指了指黑暗中微亮的一朵云，“他被云挡着了，在黑暗中，一点点光都很轻易被找到。他已经告诉你方向，慢慢的就全出来了。”

 光当似懂非懂，眼睛盯着那个方向。

 “那天你在门口说的话你奶奶应该听到了，第二天跟我聊了很多，她让我一定劝你去上学。”

 “好，我去。”这一次他没有再拒绝，因为这是奶奶最后的心愿，月亮也碰巧的钻了出来，明亮的月光打在了两人的脸上。

 良久，光当首先开口。

 “你为什么要来这？到处都是黄泥，又没有车，留在城里不好吗？”

 “因为我女朋友，她来这里支教。”

 “噢，是谁？这的老师很少，我一定知道。”光当放松下来，有些八卦的趣味。

 “她来了，就是…没进来。”林书记说到这有些落寞。

 “什么意思？”光当歪着头看他。

 “去年她来支教，一连好几天下雨，我跟她说下雨走山路不安全，让她在镇上先等等。后来雨停了两天，她就上路了…”中间停顿了很久，林书记才撑着头继续，“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发生了山体滑坡，她来不及躲，被冲到了山下。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一直都不相信，每天给她打电话，发信息，我觉得她一定会回复我的。把自己关在家里很长时间，过去了快一年，我决定来这下乡，一是替她看看这里的情况，二是想离她近些。”

 光当睁大眼睛望着他，林书记也看了看他，想到那天有个小孩偷吃了他放在山壁下的水果，呵的一声笑了出来。

 “跟那段黯淡无光的日子比起来，现在每天忙于工作，很充实。她应该也想看到这里小孩都能上学，村子里发展的越来越好，而我最开心的就是能帮她实现愿望。”林书记说完，觉得时间很晚了，起身头也不回向门口走去。

 “林书记，谢谢你。”光当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他想起曾经对林书记表现的不屑，想起了对林书记的种种拒绝，想起了林书记搅进了他泥潭般的生活，也想起了在奶奶喝农药后第一个想要找的人就是林书记。看似是林书记老是围着光当转，其实是光当需要林书记。

 林书记只摆了摆手就出门了，在门口不远处，林书记蹲在一片蛙声的草丛里，双肩慢慢抖动。

 光当看着玩躲猫猫的月亮，慢慢睡着。在梦里，光当穿着没有一丝褶皱和破洞的新衣服站在铁轨旁边，远处驶来一辆火车，发出咣当咣当的声音慢慢在他面前停下，穿着制服的司机开门让他上来，虽然光当从未见过他，但光当知道这个人是他爸爸。火车头视野开阔，旁边的树都在倒退，妈妈在爸爸身边依偎，奶奶站在车窗旁边伸手出去感受风，身上穿着暗绿色的旗袍，显得格外年轻。光当慢慢伸手搭在爸爸的肩上，两人都回过头对他笑，奶奶拉着光当去看远处的风景，四个人都开心的大笑。一阵风吹来，吹得房檐下睡着的光当十分舒服，嘴上挂着笑，风走时，吹灭了所有蜡烛。

 九月开学，光当去了一所技校，在嘈杂的教室里选了最后一排坐下来。老师走进来开始上课，这是光当第一次看到的视频教学。同学们拉上窗帘。阴暗的教室里，一缕阳光打在了光当身上，那是窗帘杆缺的一角，让阳光钻了进来。前排同学看到了噗嗤的小声笑出来，调侃的说他是光之子。光当望向太阳的位置，若有所思，要是以前，他一定认为是自己太倒霉，而现在，他觉得这阳光十分温暖，并不想遮挡，像是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充满了光亮和温暖。

 光往往在黑暗中格外耀眼，在一个人的人生中，或许都会陷入黑暗之中。在那时，试着抬起头，也许能发现一束微光正在远处寻找你，那道光或许是朋友，也或许是家人，更有可能是你自己，所以请你一定要站起来去追寻他，让自己充满光亮。

编辑 费尹杰

审核 郑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