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杨语菲

　　昏冷的夜幕来临，寒风又开始占据了黑夜。

　　“桑桑啊，今晚妈妈要做晚工，可能明天早上才回来。做晚工呢，可以得很多钱，一个晚上可以挣80块呢！这样妈妈就可以给你和弟弟买新年穿的新衣服了，但是今晚妈妈不在，你和弟弟一定要看好家。记得如果有人敲门千万不要起来开门，知道吗？”女人一边整理三轮车一边回头跟小女孩说。

　　“嗯，我知道了，那妈妈明早回来一定要买新衣服回来哦，我要粉红色的，有蝴蝶的。”小女孩有点害怕，因为妈妈晚上不在，但听到妈妈做晚工可以买新衣服便及其勇敢地担起女人交给的任务。

　　“嗯，明早妈妈就给你们买新衣服，好！不用怕，关好所有的门就好了，你长大了，勇敢点！”女人说完便推着装满干活工具的三轮车出了门，把院子的大门关好便顶着冷冽的寒风朝着远方驶去……

　　冬天的夜来得极其地快。小女孩按妈妈的吩咐早早地烧了水洗了澡，催着弟弟回屋后又检查了院子的铁门。开着所有的灯，也是仅有的两盏昏黄的灯，和弟弟围着餐桌吃着妈妈做好的晚餐。

　　渐渐地，夜终于由灰色完完全全变成黑色，如墨一般深。冬天的夜里一片寂静，静得随时可以听到世界万物的一举一动，院子里牛棚中的牛儿嚼牙声一喳一喳的传进小女孩的耳朵里，有时突然咯吱一声响，原来是小猫在外面窜来窜去把木材弄掉下来。过了一会儿，“沙沙……”北风不停地刮着，外面突然嘈杂起来，下起了大雨，几个闪电过后伴随着几声惊雷。

　　“姐，我怕，睡不着。”小男孩从厚厚的被子里探出头淘气地闹着。

　　

　　“啪”一声，整个屋子陷入了黑暗，停电了。小女孩和弟弟两个人都被惊吓到了，小女孩迅速掀开被子下床摸到柜子上的火柴，“呲……”微弱的光芒闪烁着。

　　从柜子里翻出蜡烛，一根放在床头，一根放在柜子上，屋子恢复了光亮。匆忙之中，女孩忘记穿鞋光着脚就下床了，拍拍脚掌的尘土，小女孩重新窝进被子。

　　小女孩在被子里抖缩了几下，“没事，别怕，我读书给你听，这样你就不会害怕了。”小女孩也吓得几欲哭了，但仍然硬撑着，胡乱找了个理由安慰弟弟。

　　“嗯……”小男孩又闭上眼睛，把头缩进了被窝里，蜷缩着小小的身体。

　　“《地震中的父与子》……1994 年美国洛杉矶发生了大地震……一位年轻的父亲安顿好受伤的妻子便冲向七岁儿子的学校……他顿时感到眼前一片漆黑，大喊：阿曼达，我的儿子。跪在地上大哭了一场后，他突然想起自己常对儿子说的一句话：无论发生什么，我总会跟你在一起！他坚强的站起来，走向那片废墟去……”小女孩认真地小声地读着刚学过的课文。慢慢地，慢慢地听到了均匀的呼吸声，小男孩睡着了，小女孩停了下来，外面雨声渐小了，牛儿的磨牙声仍依稀可听见 ，小女孩提心吊胆，竖着耳朵听着，唯恐听到人的脚步声。  

　　突然“咚”一声响，小女孩听得差点叫出了声，手在抖着，原来是窗缝吹进的风把房间关得不紧的门吹动了一下。“《第一场雪》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小女孩害怕得急忙大声读起书来，想以自己的声音掩盖外界传来的恐怖的响声，小女孩越读越大声，累了就喝点水又继续着，摇曳的烛光映着这个小小的影子……不知过了多久，小女孩把语文书读了一遍又一遍 ，也许是凌晨三四点了吧，小女孩终于支撑不住睡着了，头歪靠在床沿，手里拿着书，被子仅盖了身子一半，喧嚣的夜也宁静下来，只剩这两个小孩子均匀的呼吸声，缓缓的，缓缓的……

　　次日早晨。“叮、叮 ……”三轮车的清脆铃声在院子里响起 ，女人打开院子铁门，“桑桑，妈妈回来啦！”但没人答应。女人打开大门走进孩子的房间，床头的蜡烛已经燃尽了，小女孩倚着床沿正睡得香，手里拿着一本半打开的语文书，小男孩睡在小女孩旁边，头几乎被厚厚的被子盖住，只露出一点点，小小的鼻子发着均匀的呼吸声。女人眼睛湿润了，几滴眼泪落下滴在了手中两套粉红的新童装上。

　　窗外，温暖的阳光又袭进这清冷的院子……

编辑 费尹杰

审核 郑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