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吴玉婷
燕国三十七年,远敌来犯,边境大乱,流民无数,举国不安。
卯时将近,文武大臣纷纷踏上白玉阶梯,准备早朝。魏远走在他们之中,听着官员的私语。
“前不久南部才生水患,百姓颗粒无收,流离失所,这件事情尚未解决,而今戎狄进犯,当下却更是国库不足,闹得人心纷惶。尤其是这几月,边境的几员大将几近战死,不知朝中还有谁敢去戍守边境啊!”身为开国的老臣许垣说道。
“说的是。陛下已经一个多月未上过朝了,不知今日是否会上朝。陛下他……唉,如今戎狄的气势正猛,即使是有人可用,打了胜仗便尚还可,但胜仗难得,若是败了,轻则捡回一条性命,却也逃不了刑罚,重则战死沙场,马革裏尸。这样一想来,又有谁会自动请缨?难啊!”
魏远在人群中听着,手不自觉攥紧成挙,大丈夫报效家国,死亦何惧?
朝堂之上,久未上朝的燕帝散漫地坐在龙椅上,漫不经心地听着朝臣的进奏。
许垣走上前来,手捧着如意上奏道:“圣上,如今边塞不定,倘若不加以制止,那国将危矣。老臣恳请圣上派兵戍边。”
“是啊,应当派将遣兵才是……”
“说的在理。”
一时间,朝堂上以许垣为首的大臣纷纷附和。
燕帝愈来愈不耐烦,怒道:“放肆!朕抵御戎狄的长城固若金汤,他们如何能攻破!不必派兵!”
“圣上所言极是,区区小族,何须再派兵戍守?”一向与许垣一派不对付的卫娄道。
“卫娄,你有何居心?如今边关战况吃紧,兵力不足,你阻挠派兵是何居心?”许垣面向卫娄怒斥道。
“笑话!我有何居心?我倒想问问许垣你有何居心,难道想揽权?”卫娄也不甘示弱地质问道。
“圣上,臣绝无此意。”许垣听到后,连忙跪下道。
“既无此意,那便听朕的,不必派兵了。”燕帝道。
“圣上,这万万不可!还望圣上三思!”许垣一派说道,朝堂大半文武纷纷跪下。
“圣上,依我看他们有逼宫之意啊。”卫娄站在一旁看着许垣冷笑道。
“卫娄,你休要含血喷人!”许垣大怒,指着卫娄怒道,他停顿,又望向高台之上的燕帝,坚定地说道:“圣上,臣绝无二心,望圣上明鉴,如今边塞战况紧急,还望圣上能够派兵前往。”
“这……”燕帝看着许垣坚定的样子,似有些犹豫。
卫娄看着燕帝,便知他犹豫了,又心生一计,连忙对许垣说道:“许垣,既然你如此执著,不如以你作担保,圣上让人领一万兵马前往边关,若是战败,那你便自动解官,如何?”
“圣上,您看如何?”卫娄问燕帝。
“可行,许卿看如何?”
“老臣,愿作担保。尚若战败,臣愿辞官归田。”许垣道。
燕帝又看向右列的武官问道:“你们可有人愿去往边塞?”
“这……”武官们纷纷对视无言。
此时,魏远大步流星地上前,掀起衣袍,单膝跪于地,双手抱挙,铿然道:“臣,愿带兵前往边塞,为国戍边!”
“准,那便由魏卿带领一万兵马去镇压戎狄。区区一个小族,朕相信你们一定可以凯旋而归!”燕帝道。
圣旨当日传来:封魏远为骠骑大将军,三日后即刻领兵出征。
三日已至,在一个城外草树渐枯的时节,魏远与亲友、同僚告别,踏上了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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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边塞,魏远看到大漠孤烟,长河落日,也看到了黑云压城,黄沙漫漫。很快,他们一行兵在他的指挥下扎好营地。
入夜,魏远和几名久戍边塞的老将在营帐中对着地形图商量着对策。
魏远指着地图一处,沉稳说道:“此处地处峡谷,可诱敌军入内,我们再从出入口处夹击,使其腹背受敌。”
“此法可行。”众人思虑一会儿后说道。
几日后,魏远骑马领战于敌前,沙尘漫漫,狂风呼啸地刮过众人的面颊。在一声声震如雷的战鼓声中,两军交战,刀戟相接,魏远诱敌军进入他们的计策之中,一切都如计划进行。最后,敌军落荒而逃。他们终于胜了一次。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大小战役不断,将士们身赴国难,视死如归.他们在与戎狄的战役之中,再一次获胜。然而战争中岂有常胜?魏远带领的一万兵马已锐减至三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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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来临,边塞的旌旗已然冻不翻,刺骨的寒风吹来,银白的盔甲已和大雪融为一体,而军队的粮草却迟迟未拨来。
魏远派快马送信给许垣,请求他上书圣上拨派粮草。
在这样漫长的等待中,他们又苦苦熬了一个多月。
一个月后,许垣的信终于穿过重重山峦,送到了万里之外的大漠深处,信中写道:燕帝有意修整宫殿,两月前在卫娄巧言令色地劝说下动用军费,征调大量工匠,执意要修缮皇宫。现今,粮草军费已所剩无己。
深冬,又一场大战开始,燕国戍边的所有将士皆是饥肠膔膔,穿着单薄的衣袍前去杀敌。这一场战争中,燕国将士死伤无数,血浸染了皑皑白雪。
魏远已经身披数箭,温热的血浸透了他身上的战甲,他渐渐无力地倒在了雪地上,回想着他戎马一生,只为报效家国,实现“武将上马定乾坤”。
他露出凄寒的苦笑,战,何以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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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国三十七年冬,魏远,卒。
兵败的消息传回京都,许垣在朝堂之上主动请求辞官。在辞官后归家后,哀怮大呼一声“国将亡矣”,便拨剑自刎。
众人匆匆赶来,只见到许垣冰凉的尸体和桌上的一封信,信上写:臣有罪,未能保先帝的江山。
燕国三十八年春,戎狄进入京都,燕国,亡。
编辑 陈珏滢
审核 陈阳